那回族青年急忙奔上前去,将那孩童抱在怀中,又对苏莱曼说了几句话,便行入房中。
直到此时,苏莱曼才用正眼打量杨寰宇,她刚才匆匆
几眼,只觉得眼前这位客人俊美异常,此时细看之下,似乎有些相识的感觉,不过她并未多看,见她对着杨寰宇微笑道:“这位相公,看你的服饰大概是汉人吧,刚才听孩子他爹说,相公想在这里住宿,我们这里是回族的一个部落,并没有市集,也没有客店,相公要是不嫌弃,尽可以到我家来,我们会把相公当成客人款待的。”
她的汉语仍然显得非常流利,看来刚才那回族青年却是她的丈夫,大概她丈夫的汉语还是她教的。
杨寰宇此时已经了然一切,原来苏莱曼不仅已经嫁为人妇,而且已经开枝散叶,他心中正被一股浓烈的惆怅充斥,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苏莱曼会成为别人的妻子,更没想到过苏莱曼还会成为别人的孩子的母亲。
苏莱曼在他心中的地位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亲如骨肉的姐姐?魂牵梦萦的爱侣?也许两者皆有,但是此时却是什么也不是了。
事实上,他此刻心中除了充满难言的惆怅之外,更有着无数的辛酸和伤心。
苏莱曼在打量他之后,竟然认不出他,而且脸上也不见任何异色,看样子她是完全将杨寰宇忘记了,这一点更让杨寰宇痛心不已。
麻木的跟着苏莱曼身后,走了几步,却见苏莱曼突然
回过头来,说道:“哎呀!竟然忘记了问一位相公的尊姓大名。嗯!我叫苏莱曼,刚才带相公来的是我的丈夫,叫阿腾达。”
杨寰宇见她突然这么一说,心中一惊,差点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幸好他只说出了一个杨字,便立刻意识到。
苏莱曼似乎也没有真正要知道的意思,见杨寰宇只说了一个姓氏,也就含笑领着杨寰宇进了屋。
这么一来,杨寰宇心中的伤心更是无法言喻,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苦苦思念几年的人竟然将他忘得如此彻底。
当晚,杨寰宇草草吃了一些东西,便一个人回到苏莱曼为他收拾的房间,看见苏莱曼夫妇两人情意绵绵、一家三口享尽天伦之乐,他连半刻也不愿意多呆。这便是人略类最原始的情感之一,一个人的修养再如何高深,只要还有情感的存在,这种妒心便不会消失。
本来他想早些歇下,好明天早些起来赶路,离开这个令他既有留恋,却更多地是伤心的地方。他不是一个多情种子,他却极容易动情,而且很容易就会情到深处。
此时此情,他如何还能歇息,更不用说入睡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突然想起昔日与苏莱曼携手峰顶坐看日出日落的情景,连忙坐了起来,在怀中摸出那只昔年临
别时,苏莱曼为他赶制的香袋,只见香袋一面绣着一朵金黄色的花朵,另一面则是一对少年男女在山顶携手而坐,观看日落的情景。
看着这几年来没有一刻离开过自己的香袋,杨寰宇泪眼朦胧。他突然发觉,以前从香袋中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香气,此刻竟然再也嗅不到。
心中积郁顿时膨胀,他突然一跃而起,身形一跃,从窗户中窜了出去,同时右手顺势将桌上的竹箫也抄在手中,只一晃眼的功夫就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