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相对开阔平坦之地,群山耸立的普洱山深处,能找到这样一块平地确实不容易。
而这片平地其实就在那阴风谷东南不到两里的地方,只见这片平地上山茶绿树俨然成林,而且这些不足一人高的翠绿茶树上,开满了红的、紫的还有粉的茶花,远远地就可以闻到茶花之香袭人心醉。
而事实上,单单这一繁花争艳的景象就已经使人看着沉醉,更何况这阵阵的浓香。
在这一片花树林边缘,有一棵非常特立的、比寻常茶树高出一倍多的茶树,这棵茶树的另外一个最大的特点是,它所开出的茶花是白色的、是纯白之色,也是惨白之色。
在这众多红粉蓝绿之间,这一簇唯独的白异常突出,让人看了生出一种势单力孤和难言的悲怆之感。
然而,却在这一棵独特的高大的茶树下,新立了
一座孤单的土坟,土坟简陋,只在坟前立了一块墓碑,上书“叔杨延广之墓”,下标“侄儿杨寰宇泣立”,然后在下标旁边还有一列小字,大概刻的是立碑的年月。
墓碑前只寥寥数枚野果、半杯酒和一束白花。
只见杨寰宇仍然一身白色儒衫,只是在儒衫外面披了半截麻衣,头上也扎了一条白色发带。他就伫立在这座新坟之前,脸上的神色没有悲伤,也没有愁苦,但是他的神态让人看了却忍不住冒起一股厌世无奈之感。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那一片开得正艳的茶花,喃喃自语,却又似对那座新坟说道:“有这一片茶花相伴,叔叔应该不会再感到孤苦寂寞了。”
又是一个黄昏,天际愁云惨淡,已经不足以点缀成晚霞。就在那片平坦的茶树林旁边的一座高耸的峰顶上,杨寰宇枯坐着,等到暮色渐浓之时,才听他发出一声绵长的苦叹。
他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了一眼山下那片茶树
林,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支青绿色的竹箫,对着西天的愁云,就这样呜咽吹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