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正相依而眠,连日来的舟车劳顿使这两个小姑娘早早就睡下了,竟然错过了刚才的绝妙琴音。
琴圣看着熟睡中的两位小姑娘,突然间苦笑一声。倒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而是他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薪火传承无以为继的落寞之感。
只因他的师门绝艺《风雷引》,只有在修炼纯阳真气之人的手中才能真正发挥全部威力,可他这些年来只顾着访寻灵药,竟然没能找到一位合适的传人。而此时眼前这两个女孩儿虽然根骨绝佳,又都聪明伶俐,却偏偏不适宜修炼自己的纯阳真气。
他又把目光转移到玉兰小姑娘身上,不由得暗自叹息道:“如果她是男儿身就好了!”
因为马车还算宽大,两个人躺下尚且还有空余,只是这两个小姑娘也许是真的累坏了,竟然就相互依偎着躺在车厢中央。不过,此时琴圣见两女已经熟睡,自己总不能把她们叫醒,更何况她们也不再是小孩子了,自己虽然是她们的长辈,男女之间总是要有点避忌的。
于是,琴圣只在马车外延坐息起来,这样既可以保持
警惕,还能调息一番。
而那老实小伙子呢,因为赶了一整天的马车,早就已经累极了,只是刚才被琴声所迷醉,忘呼了困顿,此刻只见他业已伏在马车车辕上睡着了。
仲夏之夜,湖风吹起一片水波潾潾,湖月也渐渐高挂起来,湖面上的渔舟也渐渐稀少了。
然而,这辆华丽的马车就这样突兀地停在湖柳旁边,本来就已经非常引人注目,再加上适才琴圣所弹奏的一曲仙音,早就不知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这彭蠡湖有上千顷水路,每一方水路都有一方霸主,这些称雄一方的霸主都统属于一位彭蠡湖最英雄了得的人物——“千湖龙王”龙在天,这千湖龙王的称谓主要是因为龙在天不仅称雄整个彭蠡湖,还有这湖岸周围百里之地都是他的统属之地。
而之所以又称其为千湖,是因为这彭蠡湖能有如此大的规模,其实是因为昔年洪水淹没两个县城后,将无数个小湖泊连成一片,化整为零。
因此,这彭蠡湖又分为许多片水域,每一片水域都有一位霸主管理水路事物,而这些霸主的龙头老大就是这龙在天,因而龙在天就有了这“千湖龙王”的称谓。
时已过二更,湖面上早就没有了渔舟飘荡,本来平静
的湖面此时却行来一只大船,这大船左右还随行着数艘较小的垝船。
那大船上,一面八角彩色锦旗高高悬挂,这面锦旗边上绣着一条金色神龙,锦旗中央还有一个金色大字“龙”。
大船从外表看来还算豪华,只见大船舷板上的两层穿楼上都是灯火通明,直照亮了半个湖面,使得那船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看这阵仗,好不威风气派。只不知是哪条水路上的霸主的船?
大船渐渐驶近岸边,透过灯火,只见那大船上的一个数丈长宽的大厅里,正中一把豹皮交椅,下手还摆着十余张桌椅。看样子倒是像极了一方豪杰的议事大厅。
只是此时这大厅正中的那把豹皮交椅上,坐着一位四十左右、相貌猥琐的汉子。这个汉子的肩上套着一副水绿色的护肩,这护肩虽然看上去很威武,却与这汉子瘦小的身体极不相衬。他套在肩上,整个人看着活像个大甲虫。
在这汉子下手还站着几个汉子,从这些汉子黑黝的脸庞可以看出,他们不是船上的水手便是常日在湖面上打滚的人。
只见那猥琐汉子对身前一位赤足汉子厉声问道:“你真的听清楚了?那真的是琴声?如果到了地头连个鸟人都
没有,看老子不拔了你的皮再把你扔到湖里喂鱼。”说着瞪了那赤足汉子一眼,又道:“上次你这王八羔子坑得老子白跑了一趟,老子还没和你算这笔账呢。若是这次真让你说对了是什么大美人儿,倒可以将功折罪。”
那赤足汉子听了猥琐汉子的话,骇了一跳,急忙解释道:“绝对错不了,听小子们说那辆马车已经停在那里有两个更次了,先时还听见有女子的声音,看样子定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女眷。小的也在船上听了一阵那深陷妙音般的琴声,真是比翠云轩里的槐花姑娘弹奏的琴声还要好听百倍。”
“哼!你小子已经说了多少次了,看你把这人说得好像只有天上才有似得,那人的琴艺真要是那么好,老子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还有,这人也楞是大胆,进入了老子的地界后,既不投栈缴路费又不速速离去,看来是没把老子放在眼里。”那猥琐汉子狠狠的说道。
那赤足汉子又连忙接道:“解爷莫要生气,想来这人应该是刚从外地来的也不定,一时还不知道解爷这儿的规矩,要不然这人怕不早就来跪拜解爷了。”他说着又道:“若是解爷听了那人的琴声,一定也会怀疑是天上的仙子弹奏的。待到了岸边,小人一定将那人唤出来,好让解爷一睹那人儿的摸样,再让者认为解爷弹上一曲。”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来的,难道真的是因为适才琴圣的琴音将他们招来?看样子好像不是这样的,只看那些人的外表就知道,那些人不可能是真正能听得出那绝妙琴声的意境来的。
不过,好奇心是人性中固有的特性,人的活力、存在的意义乃至于一切人为的事物的发展变化,无不得益于这份好奇心,如果一个人的好奇心从此陨灭,那么这个人也就只有肉体的存在了,活着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但是,好奇心并不总是好的,适当的好奇心或者我们会认为是求知。而过与好奇,有时却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甚至于置自己于死地。
自古以来,确实有不少因为一念好奇而将自己大好前途葬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