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许家也就是中州大侠许培宁家,许家其实就在扬州西南,行程不到五十里,许家宅地不算很大,但是以中州大侠的名头,自然是天下尽知。
许培宁一家三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就只一个女儿,年仅八岁。许培宁祖父是开国功臣,因昔年镇守许昌府有功,天子赐许姓。
这一日,许家门庭若市。原来,是中州大侠许培宁的五十大寿。
许府大厅中,只见一个面貌清瘦的老者端坐正中,拜寿时间已过,众位宾客大都已经入了席。
只听席下一位满脸于腮、年阅十的红脸大汉道:“各位江湖同道,俺巴大奎在江湖上走动也十余年了,三年前辛蒙许大侠仗义援手,否则俺老巴怕不早就栽在夜媚狐那骚娘们的手里,早就变成一堆烂骨头,现在俺…”
他尚未讲完,只听一个尖细声音道:“巴大龟,嘿嘿!你要是栽在那骚娘们手里,那还有骨头剩。今天是许大侠的大寿,你那些糗事就别再抖出了。”
出声的是一个尖头尖颚、留着八字须的瘦高老者。而
那先前说话的大汉名叫巴大奎,因奎字在方言上与龟相似,故而江湖朋友都叫他巴大龟。
那巴大奎似乎对那瘦高老者有些顾忌,受了他的奚落却又不敢吱声,差幸他长着一张红脸,否则他此时的脸色一定极为难看。
只见巴大奎干咳一声,道:“今天是许大侠的好日子,俺先敬许大侠。”
说完双手捧起碗,向着许培宁,一饮而尽。只见许培宁缓缓举起酒杯道:“巴兄客气了!”也一饮而尽。
虽说是自己大寿,但是许培宁似是有什么心事般,眉宇间深藏忧愁。
突然,一位看门的家丁急冲冲从侧门走到他身侧,耳语数声,许培宁马上惊喜交集,急忙离去。
许培宁走到大门,只见守门的家人拦住一老一少两人,老者家奴打扮,少年一身重孝,身子单薄,脸色苍白,清秀之气隐现。
原来,这一老一少正是杨寰宇和杨福两人。两人那天离开杨府,专挑一些小路行走,而且白天还不敢赶路,只得到了晚上才走。因此,两人赶了两个晚上才到许府。
到了许府后,杨福便向看门的家丁说是箫圣杨府的少爷求见许大侠。那家丁见两人衣着怪异,心中已起轻视之
意,只是听到杨福说是从杨府来的也就不敢怠慢,马上入内禀报。因为许杨两家本来就相交颇深,只是这两年来许培宁一直在外行走,两年来两家也就来往的少了。
此时,许培宁走出大门,看清了这一老一少,立即就认出了老家人杨福,而看向杨寰宇时,因为他还是那两年多以前见过杨寰宇,所以也隐约认得出来。
当杨福看到许培宁后,连忙上前见礼道:“老奴见过许大侠!”又忙把杨寰宇拉到身前,道:“许大侠,您可要帮帮我家少爷呀,我家老爷和夫人都…”都怎样了他实在不忍说下去。
杨寰宇倒也还认识眼前这位许伯父,只见他喊了一声“许伯父”便抱住许培宁的膝盖痛哭不已。
偏厅里,杨寰宇已经语不成声,老家人便把箫圣夫妇如何遇害的事从头到尾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许培宁长叹一声道:“想不到一代奇侠竟如此遭遇不幸,幸而皇天有眼,不叫杨家绝后。”说到这不禁老泪纵横。
伤心了一阵,许培宁向杨寰宇道:“两天前,老朽差人到贤侄家中,请你爹参加贱辰,不想家人到了杨府,见屋舍无恙,却不见人影,家人回报说一天前杨府有一场大丧事。当时老朽还不知道何事,没想到竟然是…唉!”叹
了几声,许培宁接道:“杨贤侄,你身体不好,可要节哀呀,你以后就在伯父这安心住下吧,至于大仇,老朽是责无旁贷。”
杨寰宇和福伯不由得感激涕零,双双跪拜,杨寰宇道:“小侄多谢伯父。”
许培宁忙将二人扶起,说道:“快起来吧!你有个淘气的世妹,叫娉婷,刚满八岁,以后贤侄可与她作伴。”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娇嫩声音道:“爹爹又在编排人家了,人家怎么淘气了?”绿影一闪,只见许培宁怀里已经多了一个娇小纤细的身子。
杨寰宇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只见这女孩一身翠绿衣裙,生的粉妆玉琢,娇俏惹人怜爱,犹如玉女转世,真是人见人爱。
此时,小女孩一侧脸看见了杨寰宇,惊咦一声,旋即又哼道:“我才不和他做伴呢,衣服脏死啦!”说着本来如胭脂粉玉般的小脸蛋更加嫣红。
杨寰宇看到这么可人的小女孩,虽被她这么一说,倒也不生气。
只听许培宁微愠道:“婷婷,不得无礼,这就是爹常和你说起的箫圣杨叔叔的公子。”
那小女孩一听,抬起脑袋惊喜道:“哦?他就是杨家
哥哥呀!那怎么不见杨叔叔呢?”说完又把脑袋紧贴在许培宁的胸口。
许培宁叹息一声道:“你杨叔叔杨叔母夫妇新丧,你杨大哥是来投奔我们的,以后你要好好陪伴他,不要淘气,知道吗?”
小女孩在他怀里低嗯了一声,又抬起头道:“好啊!走,我们到后院去看花儿。”说着,也不等杨寰宇答应,上前一把捞起杨寰宇的手就往外跑。
看着两小走出去的背影,许培宁突然感叹这一对金童玉女,心中若有所思。
就这样,杨家主仆在许家安住了下来,但是,安宁永远都是暂时的。
这一天,杨寰宇落寞地走在后院草径上,想起父母惨死,自己年纪又小,更没有能力去为父母报仇,甚至连仇人是谁都还不知道。
而如今,自己还要托庇他人屋檐之下,想到这里不由得伤心落泪。
这时,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只听一个娇嫩声音道:“寰哥哥,你快陪我去插花儿吧!”
原来是许家千金许娉婷姑娘,杨寰宇还在伤神,只觉一双滑腻的小手握住自己右手。
杨寰宇连忙擦干眼泪,转过身道:“婷婷,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呆一会,你自个儿去玩吧!”
“不嘛!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小手拉着杨寰宇就走。
杨寰宇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随着她。
又是一个无月的夜,正厅上只有两个人,许培宁左手拿着一封已经拆开了的信封,右手轻捏着颚下的长须,似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
在他的下手坐着一位年阅十的高瘦汉子,这个汉子面白无须,身材硕长,十指纤长,双目射出寒光,只听他说道:“许兄,依小弟之见,还是你亲自走一趟的好,毕竟箫圣胞弟杨延广避居阴风谷二十多年,一直以来从未有过音信,是否还在人世都未可知。何况杨家遗孤年纪尚小,老仆又年届七十,两人独行确实不妥。”
许培宁沉吟半响,终于决然道:“好!胡兄,明日兄弟就与杨家主仆启程。不过,兄弟去后庄中上下就全拜托胡兄弟了。”
“许兄哪的话,近年小弟身受许兄资助不少,这本是小弟分内之事。”姓胡的汉子说道。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两人都大吃一惊,胡姓汉子身形极快,虽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