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刘正出宫杀人一事,天子必然是已经知晓了,眼下罢朝两日,莫非是缓兵之计?
王允摇了摇头,心中想不出所以然来,可在诸位以他马首是瞻的大臣面前,却必须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诸位不必忧虑,陛下既然龙体抱恙,我等各司其职,两日后再来上朝,也就是了。都回去吧。”
言罢,他也快步离去。
众臣眼见如此,面面相觑,最后也只得散去了。
不远处的卢植、崔烈等人,看着这边的动静,都是面带嘲讽。
“卢公,你说此番陛下究竟会如何应对啊?崔某怎有些看不明白了。”
卢植捻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太傅何必操这份心?陛下有命,我等听命行事也就是了。天子英明决断,自有妙计。”
一旁的钟繇打趣道:“卢公此刻倒是风轻云淡了。也不知数日前,是谁,在收到来自各地私学,上百名山长,数百位大儒的联名信时,又惊又气又急,将手中刚刚从皇甫侄儿诈来的茶壶给摔碎了。”
卢植脸色一阵尴尬:“元常向有忠厚长者美名,今日怎也变得这般毒舌,倒有几分那满宠的意味,看来廷尉着实不是个好去处。”
蔡邕爽朗大笑:“好了好了,卢公,钟公,宫门之前争闹,岂不有损风度?老夫昨日新书一帖,左右无事,请诸位过府一观,品评一二,如何?”
“好啊。伯喈书法,得陛下金口御批,为天下第一,怎可错过,同去同去……”
洛阳南城,苗家几人,在朱烨府中,毕竟是客居,何况彼此身份差距太大,让这一家人难免觉得处处拘束,因此便出得府来,去自己往日摆摊的那条街市上,寻找老友,聊作散心。
“老苗……”
隔得远远地,前方便有人认出了苗家几人,出声招呼了起来。
苗父喜笑颜开,立刻拉着家人迎了过去,那边摆摊的几个商贩,也当即上前寒暄起来。
“哎呀,老苗啊,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啦。怎得,莫非是在何处发了大财,就把老哥几个抛诸脑后了?哈哈哈……”
苗父憨笑道:“秦老哥说的哪里话。我岂有那等福运?”
另一人说道:“怎么没有,大伙早就听说了,你这闺女,可是跟大皇子殿下,情深意浓呢,啧啧啧,这等福气,羡煞旁人啊。”
“是啊老苗,这事你还瞒着老兄弟作甚?陛下可是个明君,大皇子殿下,咱们也听闻是个少年英雄,嘿,你这闺女模样周正,性子也是极好,看那身段,嘿,是个能生儿子的种。入了宫,给大皇子做个侧室,那可是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啊。”
“就是就是,到时候可别忘了提携提携咱们老兄弟啊。”
一帮人说得热闹,苗娟脸色早已羞红,苗父却是被他们说得心头一热,有些得意洋洋起来。
自己一介凡夫,若是真能就此跟皇家攀上亲戚,而且还是这等文武双全,相貌堂堂,秉性纯良的皇子,莫说是做个侧室,便是只做个陪嫁丫头,那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嘁……当真有这不识好歹的东西。癞蛤蟆也妄想吃天鹅肉么?就凭你们这些乡野匹夫,也想攀上皇室,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
这声音当即惹得苗家,还有在场几位商贩的不满。
“谁?哪个杂种在背后乱嚼舌根?”那个被苗父称为“秦老哥”的中年男子,气愤得四下张望,想要找出这声音的源头。
“便是小爷说的,你这区区村夫,怎敢对小爷出言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