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且问大哥,大丈夫处世,当以何为本?”
刘备不假思索:“忠孝仁义,乃我辈立身之本。”
“好,难得大哥还记得。”
张飞说道:“小弟虽然不才,却也并非蠢笨无知。大哥往日所为,说是要剪除朝中奸臣,倒也说得过去。可是今日一战,此理万难说通。”
“陛下身为天子,亲自领兵来犯,我等乃是下臣,与天子为敌,本已是大逆不道。只是大哥说陛下听信谗言,小弟不敢有疑。如今他要杀大哥,小弟纵然冒着不忠之名,也要保住两位兄长的性命,这才亲与陛下厮杀。”
“可是陛下既然退兵,要去战那曹贼,我等为何还要苦苦追杀?曹贼乃大汉贼臣,人人得而诛之,大哥贵为汉室之胄,先前与此贼暗合,乃是不得已之举。今陛下危在旦夕,我军倘若追上,与曹贼两面夹击,陛下如何能有生路?”
田丰插嘴道:“三将军,其中原委,实有隐秘,如今不便与你细说,不过三将军理当相信主公绝非叛逆之臣。”
“还想骗我?”张飞怒指田丰:“俺老张原以为你是个忠义,刚直之人,平日里对你好生敬佩,不想竟然暗中撺掇我大哥反叛朝廷,说,曹贼那厮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行此无耻勾当?”
田丰哭笑不得:“这……老夫怎会与曹贼相勾结,三将军冤屈老夫也。”
“是啊,三将军不要着急,此事……”
“你也闭嘴!你们两个冀州来的,都不是好人,我大哥一向忠厚,定是他耳根子软,受了你等蒙骗,才会作出这等不忠不义之事。”
他再次看向刘备,喝道:“今日大哥必须悬崖勒马,即便不去相助朝廷缴贼,也当退兵不动,待战后,再去向陛下请罪。小弟绝不能坐视大哥成了那遗臭万年的贼臣。”
姜桓说道:“三弟,你要以下犯上不成?大哥即是我等兄长,也是主公,你如此行事,又怎称得上忠义二字?”
张飞神色一黯,不过立刻便再次变得坚定无比起来。
“俺老张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大哥答应退兵,战后,俺老张代替大哥,去向陛下请罪,自刎于天子面前,请他饶恕大哥和二哥的罪责,也就是了。”
闻听此言之后,刘备、姜桓、田丰、审配四人,面面相觑,随后一齐笑了起来。
张飞却是被他们笑得有些发懵:“你们笑什么?不准笑!”
刘备止住笑声,满脸欣慰地看着张飞:“我刘备有贤弟如此,夫复何求啊?千百年以后,三弟义名,当可名垂史帛也。”
张飞却是不在乎:“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你且说,这兵退是不退?”
刘备正色道:“既然三弟非要问个明白,好,那愚兄就明确告诉你,此战,我非打不可,绝不退兵。”
“你……”张飞怒容肆起,握住丈八蛇矛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起来。
“怎么,三弟要杀了愚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