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等都是当朝重臣之子,杀人放火,我们自是不敢,不过这区区打几个人而已,谁敢来抓我们?”
“再说了,若非这些刁民出言不逊在先,我等怎会和他们一般见识?”
那些商贩还有周围的百姓,见到他们如此气焰嚣张,一个个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你们……”
贵公子们瞥了他们一眼,只是冷笑了一声。
“说起来,足下上任洛阳令这么久,我等还未及恭贺过,今日既然遇见,正好借机庆贺一番啊。这样吧,本公子做东,在云来酒楼摆上一桌,一是为洛阳令庆贺,二嘛……”
这杜少看了看那些商贩:“二嘛,今日之事,让足下费心了,本公子几杯水酒,聊作歉意,洛阳令该不会不给面子吧?”
“岂敢岂敢。杜少中乃忠良之后,今日之事,定然有诸多误会。”
这洛阳令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让商贩和周围百姓,又愤怒,又失望。
张颌怒道:“狗一样的东西,真真该死。”
刘赫也有些不悦:“这洛阳令,朕记得是五年前举茂才上来的吧?”
钱理回道:“不错。五年前,他被河东郡所举,之后被委任为易阳县丞,三年前调往凉州安定郡高平县任县令,因颇有政绩官声,故而去年年初,又被升为洛阳令。”
“升得倒是挺快的,想来也确实有些本事,只是这骨头软了一些。”
刘赫对这洛阳令,有些嗤之以鼻,随后又指了指那贵公子:“这个杜少又是何人?朝中似乎没有姓杜的重臣啊。”
“陛下猜得不错。此人确实不是朝中哪位大臣家中直系子弟。微臣虽然不认识他,不过朝中姓杜的,又能有如此声望地位者,只怕也唯有那个荥阳杜家了。这家族之中虽无人担任高官,唯有一人在青州任济南太守,但其在经学、文坛之中,多有名声,而且现任家主,乃是左车骑将军卢公的姻亲,又曾师承司空崔公的父亲……”
说到这里,刘赫也就明白了。能够和卢植、崔烈二人,扯上这样的关系,再加上自己的名声,这杜氏确实也可以称得上是名门望族了,无怪乎这个地方小家族出身的洛阳令,要对他如此谄媚。
这时,那洛阳令再次说道:“不过,在下听闻公子初到洛阳不久,怎敢劳公子做东?理当由在下略备薄酒,为公子接风才是。”
这杜少看了看他,笑道:“好,算你懂事。”
洛阳令闻言大喜,身子侧过一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诸位公子请。”
“慢着。”杜少喊了一句,让洛阳令一愣。
“杜少还有何吩咐?”
杜少指了指那些商贩:“这些刁民,在太学门前,肆意喧哗,本公子念及太学乃当今朝廷第一等要事,日后必是培养国家栋梁之所,因此好心劝他们不可吵嚷,他们却反而口出污言秽语,侮辱本公子事小,辱及朝廷事大,这等大逆不道之徒,洛阳令以为该当如何处置啊?”
“这……”洛阳令露出了难色,随后他陪着笑脸,说道:“些许草民,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太学尚未开课,他们也不曾吵到其中学子,以下官看,公子海涵体谅,放他们一马如何?”
“什么?本公子没听错吧?”杜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让洛阳令不知所措起来。
“这些刁民,胆敢对朝廷太学,肆意污蔑,指指点点,如此恶行,与谋逆何异?你身为洛阳令,执掌我大汉京城之中的秩序国法,怎能如此不知作为?”
“就是啊,你这洛阳令还想不想干了?”
“要是不想干了,趁早说一声……”
其余诸多公子,纷纷起哄,让洛阳令顿时面红耳赤。
他咬了咬嘴唇,又看了看那些对他投来殷切目光的商贩和百姓,最后将两眼一闭。
“将这些闹事的刁民,统统抓起来。”
“什么?大人啊,小民等可没有闹事啊……”
“是啊,我们都是本本分分做些买卖,是他们……”
刘赫目光一沉,正准备现身,好好惩治下这几个恶少时,却听得耳边响起一声暴喝。
“哪儿来的恶霸,竟敢在大汉京师重地,如此骄狂?”
刘赫一愣,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大约二十六七岁模样,身着素袍,腰佩长剑的青年,正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这人相貌虽是平平无奇,但是眉眼之中,透露着一股英气,他看向那些贵公子的眼神,愤怒之中,似乎还隐隐带着几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