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一夜未见,温绣娘你又好看了呢!昨儿个都是老姐姐不好,没脸没皮,自不量力,妹子可千万别见怪啊!”
范春琴笑得仿佛昨天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她这种女人所信奉的人生格言,便是只要脸皮厚,人生就没有什么是豁不出去的。
温绣娘一言不发,狠狠地推开范春琴,坐到堂屋一角,目不斜视,冷若冰霜,当范春琴就是一只嗡嗡叫的苍蝇,避之不及。
白小茶冷眼旁观,我这温婉秀美的温姐姐,扮成冷美人,还真另有一番韵味呢!
范春琴遭遇冷场,也在她意料之中,性命攸关之时,今日这涵养大肚能撑船,你不理我?没关系,我的热脸,可以继续不知廉耻地贴你的冷屁股。
白小茶见范春琴又往温绣娘眼前凑,赶紧把她拉住,低声嘱咐道:“我好不容易以店主身份,将温绣娘请出,赵夫人莫再把温绣娘气走了。
你今日来是为了正事,想做银锁手镯,你能出多少钱,我好去同温绣娘商量。
俗话说,伸手不打送钱的,价格公道的话,温绣娘心里这气儿,自然就消了。“
“小茶姑娘说得对,可这银锁手镯……“
范春琴心中忐忑,人家光是红包就给一百两,做首饰出了多少钱,她都不敢想,早晨出门的时候,把私房钱一百两全都揣在怀里,范春琴那肉疼的,就像扔了自己的孩子。
不,跟扔自己的孩子完全不一样,当年她生下那女婴,白英杰骂她不争气,浪费粮食,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
赵英杰那时候还叫白英杰,家里穷得叮当响,却一门心思要儿子,范春琴将所有的委屈都撒在那孩子身上,一个女娃儿,命贱不如一条狗。
扔掉孩子那天,她一点也不伤心,满心期待着下回一定能生儿子,结果一晃十几年,仿佛受到了上天惩罚,赵英杰小妾不断,她,却真的成了不会下蛋的鸡。
有时候也后悔,若不扔那娃,好歹能给自己养老送终,昨儿个听小茶说,这扔了孩子,必不得善终,她一想到赵家这些年也没个孩子,便信了这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