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同意参加活动,吴迪一直没想明白,推掉自己预定的车票,就为了那个男孩的邀约,福利院,这地方吴迪并不喜欢,因为以前有人把她当做孤儿送进去几天,那里的生活,总是让吴迪想要逃离。
可是,她还是去了,去见了那男孩。
如果再选一次,是离开还是应约,吴迪暗笑着垂下目光,轻轻合在一起的双眸之下,一抹轻嘲极为刺眼,这样的问题,实在没有意义。
一直以来,她都很庆幸自己那天去了福利院,那天孩子们的笑容,是除了那杯糖水外第二个让她觉得美好的东西,而第三个,就是栗阳那天,单独奏给她自己一个人的那支钢琴曲,那跳跃浮动在月光下的,除了音符还有那属于无冕之王的光彩。
“你不该放弃,”那曲子,吴迪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可那旋律比她听过的太多歌曲还要让人记忆深刻,而栗阳坐在钢琴前面的样子,就像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跃然舞动。
“谢谢你,”栗阳的脸从站起身时便红透了,把人约来钢琴教室,给她听自己每次见到她都不由在心里响起的调子,这对栗阳来说极为大胆的事情,他还是做了,也如愿的看到了吴迪婉然挂在嘴角的那一抹浅笑。
“有机会,再弹给我听吧,”吴迪记得自己和栗阳分开前是这样告诉他的,虽然她不懂音符更不懂音乐,可是那天一支琴曲,让栗阳在吴迪心里的柔弱印象,早已经裹住了一颗再起波澜的心脏。
那是除了汤万红发话以外,第一次有人绊住了她离开的脚步,吴迪总是在想,如果那一夜她便已经动了心,是不是那一夜,也注定了她将败的尸骨无存。
是误解吗,到底谁猜错了谁的心思,还是后来彼此靠的太近,终于认清了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副样子,是什么呢?幽幽漂远的梦里,吴迪的手指不自觉的浅浅握了一下,那曾被拉住的掌心,好像还能握到那熟悉的指干,一节一节,细致修长。
爱尔兰,亚斯兰德歌剧。
一个西装革履的钢琴家,飞舞着指尖完成了自己最后的演奏,当旋律消散,久久的掌声响彻剧场每一个角路,这一首琴曲,是很多演奏者不敢挑战的难关,可这个看起来还有些青涩的男人,完美的完成了这一场演奏。
“你应该留下来,”演出结束,歌剧院的院长亲自找了过来,听着院长的挽留,男人摇着头拒绝了,身边作陪的一个中年男人,苦笑一下,终是没干扰年轻男人的决定。
“你应该留下来,”院长走后,沈凌忍不住对栗阳重复了一遍院长的挽留,留在爱尔兰,栗阳将有机会接触国际音乐家,甚至有天成为世界著名的钢琴家也不是不可能实现,可这已经看到光明未来,被栗阳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该回去了,”栗阳看着沈凌,他眼底深深地遗憾好像刚才拒绝的是他一样,纵然知道沈凌把他当成自己的梦来教导,可有些事,栗阳并不想再按照沈凌的安排走下去了。
“后面还有交流会,”沈凌看着真的开始收拾东西的栗阳,越皱越紧的眉头让沈凌压了一整天的怒火终于喷薄了出来。
看着被夺走的行李,栗阳像个对长辈无奈至极的孩子,轻皱起的眉头,连话里都带了几分怒意,“我等不下去了,我要回国。”
“这是规定,”沈凌找不到理由留下固执的栗阳,只能搬出赛制的要求和礼仪希望栗阳能冷静下来,可离开这件事栗阳像是想了很久,仍然握着沈凌手里那一件外衣,紧紧的并不打算就此放手。
“沈哥,我知道我现在离开让你失望了,可你知道安迪的性子,一个月前我就该回去的,我错过了和她的约定,我不能再错过她了。”
沈凌看着忽然情绪激动的栗阳,这终究是栗阳自己人生,虽然无比的盼望着栗阳可以比他更加出色,可栗阳自己做出的选择,沈凌知道连他也没办法去改变了。
“七天,交流会结束你再回去,坚持这么久了,别毁了它,求你,”沈凌无助的哀求着已经走得比他要远的栗阳,既然阻止不了,总好过毁于一旦。
争执到最后,栗阳还是答应等交流会结束再离开,冷静下来栗阳也知道现在离开并不合适,可当他在舞台上弹起送给那个人的曲子,那听不到的人,就像咒一样紧紧束缚着他的心。
她本该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