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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杨广这个被骂的对象,一脸平静,他冷眼旁观地看着朝堂下的人,不言不语。
待到众人终于发现气氛不对安静下来后,杨广才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示意小宦官:
“继续念!”
“遵遵旨。”宦官擦了擦一脸的冷汗,结结巴巴地继续念将起来:“猛火屡烧,漏卮难盈;头会箕敛,逆折十年之租;抒轴其空,日损千金之费
罄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流恶难尽。陛下,奴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念完之后,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脸都贴在地面了,完全不敢抬起头来。
杨广歪着脑袋,低声呢喃道:
“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好文采,好文采啊!”
他声音虽小,但朝堂本来就安静,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话。
还有脑子转的慢的人以为他说反话,犹自出列道:“陛下,此人狗胆包天,臣以为哎哟!”
却是杨广随意抓起手边金龙嘴里的宝珠,一把砸到他额头上,砸的他鲜血淋漓。
杨广拍了拍手,再次对小宦官道:“后面还有吗?”
“回回陛下。后文还附了一篇征高丽要选定的时间、路线、后勤保障等方面的策论。奴婢以为,此文不适宜宣之于众,故而没往下念。”
“呈上来。”
他看了许久,眼中不断闪过异光,口中称赞之声不绝。
直到看完了最后一个字,他才冷然盯着下方群臣,沉声道:“尔等可知罪!”
噗通!
此言一出,众官员立刻跪倒。
杨广看着他们,怒斥道:“朕开科举,不是选什么歌功颂德之人,是选真正的有才之士。朕将如此重任交付于汝等,汝等就是这么选才的?能写出如此文章的栋梁之才,前十没进不说,竟然落榜?你们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选拔人才的?!”
见杨广真发怒了,群臣皆静若寒蝉。唯有民部尚书裴矩忽然出列道:
“陛下,此人文辞太过犀利,难免有大不敬之嫌。张士和大人为保仕途,不敢取用此人,也是人之常情。”
张士和与宇文化及同时色变。
这话,诛心啊!
果然,杨广更加暴怒:“岂有此理!为了自己的仕途,耽误我隋朝国运。好,好!好!张士和,你很好!”
他大喝一声:“传诏:礼部侍郎张士和,渎职罔上,贬为膳部司务!”
百官皆感受到天子的愤怒,一个个低下头屏住呼吸,心中不断为张士和默哀。
张士和面色发白,看了某个方向一眼,那里是宇文化及所站的位置。
宇文化及目光淡漠了瞥了他一眼,张士和骇然低头,不敢再发一言。
片刻之后,杨广再次半躺在龙椅上,说道:“今科状元,定了这宇文拓了。”
“陛下!这榜已经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