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柴哲威听闻“火讯”,与游文芝快步而来,到了裴行俭面前,面色大变,厉声喝问道:“怎会忽然失火?”
有书吏答道:“失手将灯盏打翻,引燃了一本账册,正在施救。”
柴哲威跺足大骂道:“一群废物东西,尔等误我!”
游文芝在一旁劝解道:“大帅勿恼,这等意外,谁也不希望发生,让大家赶紧救火才是要紧。”
数队兵卒几十人冲进账房,结果非但未能及时扑灭火势,反而使得火势愈演愈烈,片刻之后,屋子里的火焰顺着窗户往外窜,火舌肆虐浓烟滚滚,那些个救火的兵卒一个个灰头土脸的退出来。
柴哲威上前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大骂道:“出来干什么?赶紧救火!那些账册若是被烧掉,老子一身是嘴都说不清!都给老子进去救火,不然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兵卒们一个个哭丧着脸,也不敢躲避,任凭他拳打脚踢,哭叫着哀求道:“大帅饶命,非是吾等怕死,可火势太大,救不了哇!莫说您打断我们的腿,就算是砍了我们的脑袋,也情别让我们进去火场活活烧死!”
柴哲威兀自大喊大叫,不依不饶,却被身边的兵卒死死抱住。
裴行俭和辛茂将眼见挣扎不脱,也就不费那个劲,冷笑着看着柴哲威演戏。
木质的房屋,屋内堆满了纸质的账册,空气中浓烈的不知泼了多少火油才能有的浓重味道……火势冲天而起,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将相邻的两间房子也给引燃。
左屯卫的兵卒一队一队的开来,却不救火,而是干脆利落的将旁边的房子给拔掉,以免火势继续蔓延,烧毁整座军营。
柴哲威一脸沮丧懊恼:“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辛茂将斜睨着他,冷笑道:“谯国公演得一手好戏,不过光是烧毁账册还是留有隐患,何不将吾等干脆一刀杀了丢进火场焚尸,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游文芝厉声喝道:“放肆!火灾乃是意外,谁也不想发生。你这般说辞简直就是栽赃嫁祸,真以为不敢杀了你?”
未等辛茂将说话,柴哲威已经阴着脸摆摆手,制止了游文芝,对辛茂将说道:“是本帅的责任,本帅绝不推脱。可若是想要将罪名硬生生扣在本帅的头上,本帅坚决不认!”
裴行俭在一旁瞅了瞅火场,账房已经快要坍塌,微笑着道:“事已至此,往后的事情与吾等无关。大帅是否应当放了吾等?这半夜三更的,吾等正想回去睡个好觉呢。”
度过起初的惊怒,他迅速平静下来。
这里是左屯卫,上下左右都是柴哲威的人,他区区一个金部郎中,纵然一身是胆又能如何?徒惹屈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