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两人先后登车,放下车帘。
长孙无忌坐在马车里,询问道:“到底情形如何?”
张亮瞅了马周一眼,闭口不言。
当初他一门心思投靠关陇贵族,就是听信了长孙无忌的鬼话,说什么将来扶持自己登阁拜相,结果将自己给诳去了江南,弄了个劳什子的“平壤道行军副总管”,结果受尽房俊的闲气,甚至被孤立在吴淞江上不能下船,没米没油没酒,差一点给饿死,使得自己成为官场上下的笑柄。
这股怨气直到今日也未曾散去,所以心底对于长孙无忌很是抵触。
虽然转头房俊门下使得他成为人人鄙视的对象,可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为太子派系的党羽,光明前程就在前方,底气难免更足了一些。反观长孙无忌已经垂垂老矣,却还要为了家族延续奔波谋算,家中子嗣有出息的死的死逃的逃,长孙家族眼瞅着青黄不接、难以为继,还有什么好忌惮的?
没必要给面子。
马周看似冷硬严酷,其实是个厚道人,他平素并非针对关陇贵族,而是单纯的一心为公,此刻见张亮神情抵触,只得说道:“回赵国公的话,下官与郧国公接到报案,便迅速组织衙门中精锐官吏前来,经过现场勘察,已确认被害者乃是吏部侍郎高季辅,死者身上有刀伤箭创,其中数处都在致命要害,应当是被刺杀之时便惨死当场。”
长孙无忌面沉似水,追问道:“凶手可曾遗留下什么线索,能否知晓是何人所为?”
马周顿了一下,按理来说这等凶案现场之线索在尚未破案之时是不允许外泄的,以免被凶手得知,从而有所准备。不过他也并非不知变通之辈,面对长孙无忌这样的人是没办法完全封锁消息的,只要长孙无忌想知道,自然有的是办法从京兆府、刑部的官吏当中得知详情。
故而便坦诚说道:“既然赵国公问起,下官自然全无隐瞒,目前只知道凶手所用皆乃军中制式装备,无论是劲弩亦或是横刀,都是出自军中,至于其他,则一概不知。”
长孙无忌在官场厮混了大半辈子,自然懂得马周这是给他面子,不然一个字都不会吐露,便微微颔首,温言道:“宾王有心了,老夫记着你这个人情。不过此等大案影响甚大,敢在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做出此等无法无天之事,必然使得陛下震怒、民怨沸腾,还望京兆府与刑部能够抽调精干人手,全力破案,早日将凶徒绳之以法。”
马周与张亮赶紧道:“喏!”
长孙无忌没心思去看看高季辅的死状之凄惨,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放下车帘,指使车夫驾车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