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悬崖,若是不能将房俊找到杀了灭口,十条命都不够水师兵卒们砍的,又岂在乎得罪区区一个长乐公主?
若是房俊不曾潜入庄园与长乐公主通风报讯,那么自己顶撞之罪,大不了就是丢官罢职;可若是长乐公主此番乃是受了房俊的指使去跟水师通风报信,自己立马就得大祸临头。
这一宿,水师那边迟迟不见房俊出去,早已经火上房一般急不可耐,闹腾了好几次,又一次甚至差点引发水师兵卒与苏州郡兵的火并,若非顾忌着房俊有可能被胁迫起来,硬闯有可能会害了房俊的性命,这会儿整个苏州郡兵的营地怕是早就被水师那帮子骄兵悍将给踏平了……
雨水淅淅沥沥,不一会儿就将长乐公主的头发打湿,小侍女赶紧钻进车厢,拿了一柄油纸伞撑开遮住雨丝。
一袭绛色宫装的美人儿眉目如画、身姿窈窕,立在马车上,头顶撑着一柄染了花纹的油纸扇,漫天微风斜雨、路旁花树苍翠,好一幅江南仕女俏立雨中的优美画卷。
然而长乐公主却丝毫没有半分自我欣赏的意境,心中火烧火燎,面对着油盐不进的沈纬,颇有些束手无策。
习君买、卫鹰等人一宿未睡,此刻一个个哄着眼珠子,如坐针毡。
房俊入庄园之后彻夜未归,且连一个消息都不传出来,大抵已经是落入贼人手中,可沈纬态度坚决,绝不肯放任水师兵卒进入庄园,甚至连面都不肯见上一见。
这人很有问题。
然而素来骄横跋扈的水师兵卒,这会儿却仿佛狗咬刺猬一般拿沈纬一点法子都没有,因为若房俊当真落入贼人手中,一旦硬闯进入庄园,贼人走投无路之下很有可能危及房俊之性命。
投鼠忌器,习君买不敢妄动。
账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一个顶盔掼甲的校尉大踏步入内,见到习君买,抱拳道:“将军,都督接到您的通禀率领大军前来,此刻已经将这处庄园团团围住,稍后便来与你相见。”
昨夜习君买不敢硬闯苏州郡兵的防线,只能给苏定方送信,让他率军前来将此地包围。
眼下庄园已经围起来,贼人插翅难飞,可习君买却丝毫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