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手里拈着茶杯,急切道:“殿下可知一旦晋王入主兵部,整个兵部都有可能倒向他?微臣知道殿下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深信可以守得住兵部,更可以在民部深入改革、大展拳脚,可是万一事情未能达到预想之效果,形势危矣!”
他不明白,一向性格软弱,不好听就是优柔寡断的李承乾,这一次为何这般有信心?
李承乾没让他猜测太久,微笑着道:“英国公稍安勿躁。孤之所以下定决心,是因为孤相信房俊。”
李绩愕然。
攸关储君之位,进而影响到整个东宫上下的身家性命,只是一句“相信房俊”?
李承乾解释道:“孤之所以这么,是因为孤对房俊的了解。论能力,房俊相比英国公所差不可以道里计,毕竟英国公您半生征战、未尝一败,如今身为宰辅之首,亦是兢兢业业、从无差错。但是眼下之形势,已非是循序渐进、按部就班便能取得最后之胜利,父皇之心意众所周知,稳定发展下去,孤又如何能够得到父皇之肯定?”
李绩闷声不语,略有所思。
太子不是个糊涂人,倒也看得清形势。以陛下对于晋王之宠爱,只需晋王稍微做出一些成绩,易储之心便会愈发坚定,除非太子能够干出几件惊动地的大事,证明他的确是实至名归的储君。
可是眼下边疆稳固、四夷臣服,唯二的敌人便只剩下吐蕃与高句丽。
吐蕃占据高原地利,民风剽悍居高临下,以目前之态势只能一边笼络一边积蓄能量,起码五十年之内,两国之间很难有大战爆发,因为谁也奈何不得谁,贸然开战只会两败俱伤。
而高句丽偏安东北一隅,日益壮大兵多粮足,早已成为威胁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唯有将其一举攻克方可保证中原之安定,亦能成就李二陛下的千秋霸业,所以这份功绩谁也不能染指,只能由李二陛下御驾亲征。
如此一来,想要干出“惊动地”的大事来稳固储君之位,那就只能在国内政务上想法子。
李绩自诩精于兵事,旁人赞一句“用兵如神”,他亦可腆颜愧受,毕竟生平征战罕有败绩,普之下也就李靖可令他自感略逊一筹,余者如李孝恭、李道宗等皆要比自己有所不如,至于尉迟恭、程咬金等人皆悍将而已,更不足论。
然而起钱粮经济,那便是他的软肋短板了,更别太子先前提到的什么币制改革、以经济战略摧毁敌国之根基,使得敌人未战先乱,兵不血刃便可攻城掠地……简直如坠云雾,不知所云。
他承认太子所言不差,眼下之形势的确需要另辟蹊径、剑走偏锋,可问题是房俊那子就行了?
他依旧沉默,表达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