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老人都是贪心的,既指望着儿孙们太平长寿顶门立户,有奢求着子嗣们能够光耀门楣,都有出息。
如今大房与二房的差距越来越大,这往后必不可免的就要牵扯到家产分配,固然房俊不可能看得上家中这点产业,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尤为重要的是,大房时至今日尚未有子嗣诞下,这可就要了老命了……
卢氏心念转动,狠狠的瞪了房遗直一眼,叱道:“别这些个没用的,你这人憨厚忠直,咱们家也不指望你成龙成凤,外头有老二支撑着就足够了,可你瞅瞅你眼瞅着而立之年了,却连个将来摔盆儿打幡的都没有,成什么话?成就知道四处访友钻进书堆里,就不能在你媳妇儿房里多留一留?让你纳妾你也不肯,难道就想要我跟你爹将来死不瞑目吗?”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个“后”可不仅仅只是后代,而是单指子嗣,女儿再多那也是外姓,不算数。
房遗直一听母亲又提起这个茬口,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无奈道:“此非孩儿不努力,孩儿亦曾遍访偏方,食药无数,每月奋战多日,只是不垂怜、命中无子,如之奈何?”
一旁的杜氏听他起这等羞人事,顿时又羞又恼,垂下头去连耳朵都红透了,伸出手狠狠掐了房遗直一把,恼道:“提这个作甚?非是郎君你的缘故,许是妾身不行,妾身亦曾让你多纳几个妾室,你偏偏不听,是想让妾身蒙受这等无后之罪,死后也无言面见房家的列祖列宗么?”
卢氏也有些恼火,不悦道:“谁又怪罪你了么?这阖府上下,就算是公主亦不曾对你有半句怨言,偏要来这些事。”
杜氏觉得委屈,垂着头红了眼眶,咬着嘴唇不出声。
“当当当”房玄龄敲了敲茶杯盖,眼见好好的喜庆气氛被老妻硬生生给带偏了,有些不悦,却也没有发作,只是淡淡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各人有各饶命,谁能奈何?相比于儿孙满堂,吾倒是更希望他们兄弟情比金坚,只要手足齐心,难不成将来几个兄弟还能委屈了大郎?至于纳妾与否,那是大郎房里头的事儿,作父母的就莫要插手。”
卢氏一听,顿时眉毛一扬,就待要反唇相讥。
房俊头痛不已,都这么大岁数了,何必火气这么大?连忙出声劝阻道:“父亲的在理儿,吾等兄弟一母同胞,自当守望相助兄友弟恭。再者,大兄如今不过而立之年,身体健壮精力充沛,不准哪就有喜讯报于母亲,何必急于一时?孩儿还有一事要告知母亲,过几日孩儿便要陪同魏王殿下南下,如今朝中形势严峻,这一去大抵要到年前方能返回,还望父亲母亲多多保重,勿让孩儿身在千里之外,尚要挂念家中情形。”
果不其然,卢氏一听房俊要下江南,顿时将房遗直生儿子的事情瞥到一边,疾声道:“如今关陇贵族们对你虎视眈眈,你身在京中他们倒是不敢做些什么,这万里迢迢的前往江南,万一他们下死手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