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奇道:“李兄何时调任新丰?”
之前李义府还是万年令,却不知何时调去了新丰担任县令。这虽然都是县令,但品阶地位却大不相同,万年、长安两县的县令乃是高配,正五品的官阶,连办公衙门都与京兆府一墙之隔,政治地位毋庸置疑。
新丰却是关中一个县,紧邻渭水,毗邻骊山,房俊这一片农庄的土地就隶属于新丰治下,只不过由于当初皇帝将其赐给房俊成为私田,所以才从新丰治下划出。
虽然新丰也地近京畿,但是政治地位却绝对不可与万年、长安同日而语,万年令变成新丰令,这可是妥妥的降了不止一级……
李义府苦笑道:“正是这两个月的事情,房少保贵人事忙,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微末之事。”
心里发堵,还不是拜你所赐?
当初咱自荐门下甘愿做牛做马,您看不上咱,只得去选一条大腿死死抱着以便作为朝中奥援,结果选中了晋王李治,没几的功夫晋王李治便被李二陛下圈禁起来,似咱这等虾米,自然也是树倒猢狲散。
遭受打压乃是必然。
最后非但没能再进一步,反而被贬斥排挤出京,由万年令成了新丰令……
他今日也是受到了消息,是房俊从海外弄回来的玉米今日收割,所以便起了个大早带人赶来。到底这农庄也是在新丰地界之内,他这个新丰令虽然无权管辖,但是新式作物收割的时候到场见证,也足以明自己勤于政务。
再者,也想趁机跟房俊修复一下关系,怎么也曾有过一段渊源,自己追上门去甘为犬马、任凭驱策,总有一丝希望吧?
结果到了山下,才发现所有上山的道路都已经被右屯卫的兵卒给死死封锁,任他破嘴皮子也不放校
好在正巧李二陛下带着禁卫前来骊山,对他这个曾经的万年令还有一点印象,将他交到面前亲自询问,得知他是前来观摩新式作物的收割,若效果不错明年便在新丰境内大力推行,觉得是个尽心办事的好官,便带着他一同上来了……
房俊自然看得懂李义府苦涩笑容背后的那一抹幽怨。
然而他并未有多少同情,想的却是这人曾经拜在晋王门下,因为晋王被圈禁而遭受打压,现如今晋王解除了圈禁令,想来定会再将此人收归门下,且因为有了这一段“同病相怜”的经历,越发对李义府信任。
这人乃是历史之上大名鼎鼎的奸臣,但凡奸臣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心机深沉诡计多端乃是必备之条件,否则坏事没做几件就被干掉了,还如何当奸臣,如何青史留名?
这样一个人重归于晋王麾下,危害性实在太大。
毕竟关陇那班人虽然底蕴深厚,但是政务之上却能力不足,若有李义府给晋王出谋划策,晋王的战斗力怕是立即陡增……
想了想,房俊露出恍然之色,颔首道:“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咱们可是愈发离得近了,到底亦是老友一场,闲暇无事的时候便过来农庄走一走坐一坐,咱们也好叙叙旧,不必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