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之外,右屯卫、右武卫两只人马数万兵卒,都已然集结完毕,旌旗招展车马辚辚,军容鼎盛。
尤其是右屯卫,这是一支首开先河由“募兵制”组建的军队,大唐独一份儿,因为军资靡费,此前被无数御史弹劾,朝野上下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甚至大多数人都等着看房俊的笑话。
右屯卫上下也都在这股压力之下人心惶惶,唯恐表现太差,遭到裁撤……
如今右屯卫兵出白道,横扫漠北,首战告捷大获全胜,已然成为大唐军队之中强当当的一支雄师,光芒耀目威名赫赫,全军上下战意雄浑信心十足,自然士气空前高昂!
拔灼、吐迷度等人策马在营帐周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大唐雄师,心中愤恨恐惧,百感交集。
谁能想到本是薛延陀占据先机,试图挑衅大唐捞取一些好处,却被这么一支无敌雄师、一个不讲理的统帅悍然出兵报复,一路从武川镇打到龙城,诺真水、赵信城两战打残了铁勒诸部集结起来的精锐战士,使得雄霸的薛延陀汗国步了突厥之后尘,兵败如山倒,一朝覆灭……
这是血海深仇。
然而面对这样一支军队,还有那等足以毁天灭地的各式火器,谁敢悍然反抗,谁敢叫嚣一句将唐军逐出漠北?
看看赵信城的尸骸吧,只要有人站出来反抗大唐,残暴霸道的唐军就敢在漠北展开一场无差别的杀戮,所有的铁勒族人都将遭受到灭顶之灾,亡族灭种,绝非虚言……
不敢反抗,就只能臣服。
好在汉人从未以杀戮为乐,对于塞外土地的侵占也并无执念,他们更在乎能否安稳边境,能否胡汉协作,能否攫取利益。
拔灼蹙着眉,看着雄壮的大唐兵卒,忧心忡忡道:“房俊之言,说是要帮助吾等族人筑城定居,建立榷场展开贸易,甚至在各个定居城池设立学堂,教授史书典籍……吾等纵然不敢违抗,但是暗地里绝对不能予以配合,反而要发动族人抵触!吾铁勒部人因何强盛?就是因为绝不定居一处的机动性,因为艰苦的环境所磨炼出来的意志,以及自幼逐水草而居练就的强壮体魄!一旦遂了房俊之意,吾铁勒部人之后裔,将会居住在城池里抵御风沙严寒,读着汉人的书忘记了我们的祖宗,甚至成为被圈养着的牛羊,再也没有了披荆斩棘悍不畏死的野性!”
此人看似粗鲁,实则精明。
一眼便看透了房俊的谋划,然而……
吐迷度苦笑:“怎么反抗?吾等酋长一声号令,便会有无数儿郎竞相跟从,去跟汉人一场又一场的征战,即便埋骨漠南,亦是无怨无悔,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要去掠夺女人财富,想要占据漠南温暖之地,繁衍生息,再也无惧漠北的苦寒荒凉!现在唐人带着他们筑城,带着他们垦荒,传授耕种之术,甚至教授史书典籍,允许他们参加大唐的科举考试,成为大唐的官吏……试想,哪一个族人会不欢迎唐人?谁若是想要断绝他们憧憬着的美好未来,谁就是他们的敌人,即便是你我这样的酋长!”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那么在铁勒部人看到了安稳的生活、美好的未来之时,谁站出来让他们放弃这些以往用生命去博取现在却能够唾手可得的幸福,他们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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