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盯着房俊,满怀期望道:“眼下孤尚能坚持,可是东征一役,二郎能要率领水师打出威风来,夺得首功,韬光养晦是不可取的,远水解不了近渴,时不我待呀!”
萧淑儿在一旁跪坐,为两人斟茶,心中犹如翻江倒海,震撼不已。
都知道太子与房俊亲厚,可是谁能相信,居然倚重信赖到这等地步?这其中固然有太子性情懦弱的原因,但是房俊在其心目之中的地位,却绝对属于不可替代!
否则,堂堂储君,何以说出这等近乎于求助一般的话语来?
只要郎君答允下来,在东征之时率领水师奋力拼杀,无论结果如何,是否能够得到首功,都算是为了太子而战,太子亦必须领这份人情……她不敢插言,只能一脸希冀的看向房俊。
孰料,房俊非但唯有一丝半点受宠若惊的意思,反而苦笑一声,摇头道:“怕是殿下要失望了,非是微臣不肯戮力拼杀,而是东征一役……微臣怕是没有什么功勋能够捞到,顶了天就是一个中规中矩……”
李承乾不解:“水师兵强马壮舟楫如云,又有火炮这等神威如狱之利器,二郎为何这般不思进取?”
水师之战力,早已无需赘言,而右屯卫之兵卒各个精壮,在薛仁贵等人操练之下,早已不逊色于其他十六卫,兼且是大唐第一支全部募兵制的军队,军械装备、后勤补给尽皆一流,手里握着这么两支实力强悍的军队,怎能说出“中规中矩”这样的言语?
这简直就是不思进取,打算混日子?
没道理啊!
谁会放着功勋不拿?
房俊叹息一声,这位太子殿下对于朝局还是缺乏必要的认知啊……
“殿下,眼下大唐可谓四海昇平,毋须自保,剩下的便只有主动出击,如此一来,您且看看,周边尚有何人能够当得起大唐以举国之力征伐?无非是高句丽、薛延陀、吐蕃而已。薛延陀地处西北,控弦之士十数万,一击不中便即远遁千里,不适合大规模兵团作战,吐蕃地处高原,气候严寒土地贫瘠,欲以征伐,需要从长计议,否则一个不慎,便是损兵折将之局面。唯有高句丽,看似地域辽阔,实则偏安一隅,大军可以从三面围攻,尽显大兵团作战之优势。在可以见到的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如此大规模之国战,几乎没有,所以这一次陛下御驾亲征,便是最后一次捞取功勋的机会……关陇也好,江南也罢,甚至是山东,那些个军中骁将岂能放过这样的一个机会?一战功成,那边是几辈子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儿!这等情形之下,水师岂能主攻?岂能将攫取首功?若是当真如此,微臣便得罪了大唐军方所有的势力,升官晋爵是不可能的,就是陛下也决不允许。”
在大唐所有人的认知当中,倾国之力征伐高句丽,断然没有失败的可能,胜利是必然的,否则李二陛下何以御驾亲征?
功勋就放在那里,简直就跟白捡一样,谁这个时候敢跳出来将功勋独吞,那就是所有人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