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凑了过来,问道:“刚刚你俩什么又买橘子又留给你几个的,到底说得什么?”
刚刚两人的谈话在旁人听来简直稀里糊涂莫名其妙。
房俊连连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这倒不是怕了长孙无忌,可是骂长孙无忌是儿子,岂不是占李二陛下的便宜?
他是害怕李二陛下揍他……
李恪连连追问,房俊死死闭着嘴,就是不说。
李恪无奈,道:“行,本王问你你不说,你且看能不能搪塞过他……”
房俊愕然之间,程咬金从另一边走上前来,一把将他拽起来拎到角落里,逼问道:“什么买橘子,什么剩下的都给你,啥意思?老夫这一辈子受够了那个阴人的气,难得见到那厮这般恼火,快快与我说说……”
房俊苦了脸……
长安城北,十里坡。
潏水流经此处被一座山包阻挡,绕山而行径自向北注入渭水,河水便在山包的向阳坡处淤积出一块坡地,山坡上山林茂盛,河边稀稀落落的散落着十余户人家。
夕阳西下,十几户人家只有寥寥三两根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河水悠悠,鸟鸣啾啾,仿若世外桃源……
十里坡最高处接近山林的一户房舍之中,传出一声忙乱的脚步声。
一个布衣荆钗身段儿窈窕的年轻女子正掀开门帘走进屋子里,手里提着一个刚刚洗刷干净的出恭所用的马桶,一个即便是在屋子里亦要头戴斗笠的男人端坐在外间堂中,烦躁的叹了口气。
里间火炕上,一个纤弱秀美的姑娘正斜斜的歪在窗口处,一张如花玉容惨白憔悴,本是明亮的秀眸光彩黯淡,精神萎靡至极点,就那么呆呆的躺着,毫无生气……
提着马桶的女子进了屋,将马桶放在墙角,拿起一个毛巾上前给姑娘擦了擦,又轻柔的将她散乱的鬓角捋顺掖在耳后,担忧道:“姑娘可曾好过了一些?”
姑娘也不说话,尖尖的下巴微微收了收,算是做了回应,有气无力的……
年轻女子起身走了出去,到外屋堂中对斗笠男人说道:“董先生,这么下去也不是行啊,姑娘这几天都屙得脱水了,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样折腾,您得想想办法呀!”
董先生又叹了口气,无奈道:“某先前打算入城请一位郎中前来给明月诊治,孰料今日魏徵那个老狗死了,长安城内处处戒严,城门处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休说进城了,某只是离得近了一些,都差一点被几个农夫捉住……也是奇了怪了,这些农夫眼光怎地如此毒辣?一见了某,便大声嚷嚷细作,吓得某不敢久留,若非腿脚轻便,说不定就栽在那些农夫手里……”
年轻女子吓了一跳,疾声问道:“后山那些高句丽被发现了?”
董先生摇摇头:“不至于,或许只是闻听一些风吹草动,唯恐有人混进长安为非作歹而已……若是朝廷当真发现了吾等,那边早有消息送过来了,稍安勿躁。”
年轻女子松了口气,正欲开口说话,便听到屋里一声细若游丝的呼唤,猛地把心提起来,转身快步走进屋里……
半晌之后,年轻女子提着马桶出来,去外边山泉旁洗刷干净,又送进屋里,出来之时一脸愁容:“若是再不找个郎中医治,姑娘怕是……怕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