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欣然笑道:“贤侄有心了,老夫省得。”
王敬直乃是王珪幼子,太原王氏子弟,正经的关陇集团核心,又是晋王妃王氏的娘家人长孙无忌必须保持礼遇,予以重视,最起码要让王敬直感到重视
王敬直赶紧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萧瑀抬起眼皮瞄了一眼文质彬彬的王敬直,微微叹口气,喟然道:“若说朝中后起之秀,其实敬直亦算是一时之俊杰,奈何房二锋芒太盛,陛下更是对其独独青睐,实在是有些可惜呀。否则以敬直之人品能力家世,定然更得陛下器重,委以重任。吾等皆以老迈,往后这老大帝国,还是要尔等年青俊彦来接受,切莫灰心丧志啊。”
王敬直眼皮一跳,这是挑破离间啊
可明明知道萧瑀用心不正,却偏偏心中依旧不可遏止的升起一股酸楚、不服、怒火!
按说,都是皇家驸马,都是世家子弟,太原王氏更是远远高出清河房氏不知道多少个等级,都是年青俊彦,他王敬直到底比房俊差在哪里?好吧,就算房俊才高八斗、诗词之名甲于天下,可房俊已经是从二品堂堂京兆尹,而自己呢?区区礼部衙门里一个主事,嗯,从五品
非是王敬直胸襟狭隘,实在是这差距也太大了!
都是驸马,至于么?
运了运气,王敬直提醒自己萧瑀此言显然没安好心,可依旧忍不住的嫉妒恼火,面上便不免显现出来。
萧瑀心中微微一哂,不动声色
长孙无忌手抚长髯,哼了一声,说道:“那棒槌不过是巧言令色之徒,如何与敬直这般忠厚朴实的后生相提并论?且看看为了讨好陛下,东西两市被他拆得七零八落,整个关中皆是纷纷攘攘乱成一团,假以时日,定然是祸国之奸佞、乱政之罪魁!”
王敬直想了想,附和道:“不错,此子若是不除,朝政便一日不可安稳,若是等到其羽翼丰满,怕是更为棘手!”
虽然不知道这两位老狐狸有何谋算,但既然是想要对付房俊那咱自然是义不容辞,即便是被利用一二,又何足道哉?
咱心甘情愿!
三人忽视一眼,目光闪烁
长孙无忌起身道:“某去魏府走一遭,多年的老伙计,怕是挺不过来便阴阳两隔,总要说上几句话,看看有无交待,亦算是全了多年的情分,不枉同僚一场。”
萧瑀颔首道:“正应如此。”
说是这么说,反正他是不会去的,这些年他可是被魏徵弹劾了不知多少次,早就结下仇怨。只等魏徵咽气,便大度的前去府上上柱香吊唁一番,既然尚未咽气不去也罢。
王敬直起身道:“请恕晚辈不远送了。”
长孙无忌微笑点头,转身离去。
厅中诸人赶紧纷纷起身,七嘴八舌的恭送长孙无忌,即便现如今的长孙无忌已然不是陛下面前第一红人,但是毕竟其爵位资历摆在那里,谁敢轻忽施礼?
长孙无忌微笑着一一颔首致意,出门而去。
等到长孙无忌走远,厅中恢复平静,萧瑀微笑着对王敬直招招手,叫道身边落座,附耳上前
刘洎换上一套干爽的衣衫,净过手用帕子擦拭干净,坐到书桌之后,捧着侍女奉上的香茗,浅浅的啜了一口,体内的湿寒之气尽数而出,舒服得长长吁出口气。
天色昏暗,书房内已然燃起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