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个人,怎能将其当作棋子一般舍弃?
李孝恭与房俊走得即为亲近,了解房俊的为人性格。在那张看似大大咧咧随性坦诚的黑脸之下,有着一颗睥睨天下经世济民的万丈雄心!
登台入阁宰执天下,那才是房俊的志向所在!
现在却让这个一个雄心壮志的青年官员背负一个杀人的罪名……岂不是一刀斩断了房俊的前程?
况且此案虽然证据确凿,房俊却始终不曾认罪招供,期间疑点重重,未必就没有一些龌蹉。
陛下这个决定有失轻率了……
李道宗看了看李孝恭阴沉的脸色,稍一琢磨,说道:“定房俊的罪名容易,若是想要减免罪责,恐怕难如登天……现如今关陇集团全力运作,定要将房俊丢官罢爵充军流放,吾等宗室子弟即便在三法司中有一席之地,怕是也难以抗衡。”
“三法司”本来就不是宗室的地盘,影响力不足。
王裕白胡子一翘,怒道:“那又如何?天下乃是李唐的天下,难不成李家还说了不算?”
李道宗无语。..
您别当现在还是前隋那时候好吧?
若是陛下能够凭借皇帝的至尊身份强行介入司法,哪里还能形成如今的局面?皇帝一句话令房俊无罪释放,不服者斩,再不服者诛灭九族……
现在世道不一样了啊!
皇帝屡次下诏提升御史台的监察全力、政事堂的行政权力,就是为了让皇权与相权、监督权取得平衡,使得帝国的政权处在一个相互制衡的微妙状态……
真是老了啊,连政局都看不明白,您还不乖乖的在家养老等死,出来瞎蹦跶个什么劲儿?
堂中一时寂然,无人说话。
王裕很是不满,瞪着李孝恭说道:“你是什么个意思?”
他倚老卖老,自然乃是李孝恭的长辈,言辞很是不客气。
李孝恭面色阴沉,淡淡说道:“某没什么意思,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言罢,站起身来,拂袖离去。
他乃是大唐宗室第一统帅,生平经历战阵无数,追随李二陛下打下了这诺大的江山,胸中之傲气足以凌云冲宵,怎会甘愿这个依仗身份的老朽在自己面前倚老卖老?
王裕先是一愣,随即大怒,拍着桌子喝道:“好好好,你河间郡王这是要依仗军功,对长辈不敬么?此间皆乃宗室子弟,难道就不讲究一个长幼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