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 2

黎远望还要倒,酒瓶已经空了。他晃了晃酒瓶,伸手大叫:“再来……一瓶,来一瓶……二锅头。”

坐在一旁的江离狠狠踹了他一脚,将他踢倒在沙发上:“行了,闹够了吧?那是烈性酒,你当是白开水?”

“我高兴,不行啊?不行啊?”黎远望边问边凑上前去,口中酒气直喷,几乎要压到江离身上。

有朋友上前去将他拉开:“来,远望,今儿你生日,咱划一拳。”

“好啊。”黎远望立刻兴高采烈地与他吆喝着划起拳来。

有人悄悄地在身后拉了英翔一把。英翔回头一看,原来是依露逊。她微笑着将他拉过去,让他坐下。音乐非常喧哗,她凑到他的耳边说道:“这酒很烈,你喝得太猛了,不好。”

英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烈酒犹如一团火般,从胃部直卷向他的全身。他对依露逊笑了笑:“我没事,远望高兴就好。”

依露逊悄悄地从桌上拿过一盘熟牛肉,递到他面前:“来,吃点东西。”

他点了点头,接过盘子,将一片牛肉放进嘴里,边嚼边打量着桌边的那些人。

大约有20多个人,有许多他都不认识,不过听他们的谈吐,英翔判断他们是黎远望部队里的战友。这些年轻男人个个身材魁伟,阳刚英武,性格却都大大咧咧,不等别人劝酒,自己已抢先喝得醉醺醺了,令人啼笑皆非。

黎远望一直十分高兴,和英翔频频碰杯,喝了很多酒。英翔与他友情甚笃,今夜一反常态,酒到杯干,并不推辞,不过,即使喝了很多烈性酒,他却依然面不改色,清醒如常。

依露逊对他的酒量略略有些惊讶。她喝得不多,也不喝纯酒,多数会加苏打水、柠檬和冰块。

直闹到黎明时分,他们才尽欢而散。

黎远望早已醉倒在沙发上。江离皱紧了眉看着他,不知该拿他怎么办。几个人争先恐后地对她拍胸脯保证:“嫂子,你放心,我们送你们回家。我们把长官扛上楼去,小意思……”

江离只得好笑地答应着,与他们一起出去了。黎远望被他们一路拖拽着出门,嘴里仍在含含糊糊地嘀嘀咕咕。

英翔也笑,跟着依露逊走出酒吧。寒冷的空气迎面扑来,他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走出路口,一溜最新式的“雪豹”军用吉普车从旁边的停车场里冲出来,迅捷地消失在闪现着曙光的远方。

英翔温文尔雅地招手截停了一部出租车,对依露逊说:“我送你回家吧。”

依露逊点了点头,先上了车,对司机说:“梵音街。”

这条街就在离魔音酒吧不远的地方。依露逊指点着车子停在一个旧式的公寓楼门口。英翔付了钱,开门下车。

依露逊看了看他。英翔也看了看她。两人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依露逊微笑着说:“上楼坐坐吧,喝点水。”

英翔点了点头:“好。”

依露逊住在最高一层。看得出来,她是个怀旧的人,连房门使用的锁都是40年前普遍使用的机械磁芯锁,而不是现在流行的电子加密锁、指纹防盗锁、基因控制锁、声纹锁、掌纹锁、眼球控制锁等等。这种锁用一把与锁配对的普通磁芯钥匙就可以打开。英翔若是要想撬开这种锁的话,只需要一秒钟,而且不需要任何特制工具。

这是一套非常小的一居室,各种生活设施都比较老旧了。英翔打量着,只见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张很普通的单人床,床的对面是台自带数码影碟机的大屏幕彩色电视,另一个角落有个书桌,上面搁着一台老式的ibm超薄型大容量液晶显示屏电脑,20年前很流行,现在基本上已经淘汰了。床垫边的床头柜上有部老式的声频电话,没有可视系统。四壁干净雪白,没有任何装饰。

英翔不相信似地四处看了看。是的,也没有书,一本也没有。这很奇怪。事实上,在这个时代,有很多人还是喜欢阅读纸质读物,特别是文化人,觉得印刷在纸上的文字有种特别的美感,都不太喜欢看电子书。

在他打量房间时,依露逊已换掉了身上的衣服,穿着一套棉布的蓝格子男式睡衣。英翔这才感觉到室中的暖气很暖,赶紧脱掉身上的保暖外套。

依露逊接过来,顺手挂在门边的衣架上,然后对他说:“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