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了刑部衙门,调取了祝春娘那件案子的相关证据。
所有物证都用一个盒子装着的,放在了陆铭面前,里面有死者当时穿在身上的衫裙,粉红色。
卷宗材料里有尸格和现场勘察及走访的笔录。
陆铭先仔细查阅了尸格,跟洪捕头告诉陆铭的差不多,死者颅脑有多处钝器伤。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能触摸到喉骨破碎。
现场示意图花的比较清晰和准确。能看见尸体所处
的洼地的青草不同的长势,靠近尸体的地方长得格外茂密些,这是符合规律的。因为尸体腐烂之后形成的尸水,可以增强土壤的肥力。从而使得靠近尸水的草要长得比其他地方要长。
这也说明,尸体一直在这个位置,就没有移动过。尸体才持续的给身下的土壤增强肥力,使得身下的草比其他地方的草要长得更高更长,更为茂密。——这是证明尸体没有被移动的一个很有力的证据。
他仔细看过,忽然咦了一声。指着现场示意图坑边的浅浅的颜色问洪捕头:“这是什么?”
洪捕头瞧了一眼,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况,片刻,说道:“应该是一种拖痕,是人拖着尸体过来的痕迹。因为土坑附近没有草,只有一些土,土上就有这种明显的痕迹。而其他地方都有草,所以画师才这么描绘的。”
陆铭道:“有拖痕,说明尸体不是扛过来抬过来的,而是拖过来的。”
陆铭马上把裙子和衣服拿过来仔细翻翻看,立刻在
裙子的背部找到了一些破损,显然是摩擦导致的。
陆铭沉吟道:“抛尸的人是把死者拖过来的。由此证明抛尸者可能只有一个人,并且这人的力气不是很大。否则他可以把人扛在肩上过来,从这件衣服来看,祝春娘的身材并不高,身体偏瘦,应该不到一百斤。如果对一个如此瘦弱的女人,却不能把她扛在肩上走到坑边的话,说明这个人的力量小,也许同样是个女人,也许是一个身材瘦弱的男人。”
说到这,他重新把目光落在了死者衣衫和裙子上,最后目光落在了死者的绣花鞋上。
他拿起鞋翻来覆去瞧了瞧,这只鞋已经很小了。他将那绣花鞋举起来道:“这双鞋子很小,头是尖的。死者应该缠足了的,对吧?”
纳兰骨点头:“没错,这不稀奇啊。”
陆铭道:“据我所知,农村的妇女一般是不缠脚的,说明这祝春娘可能是来自城里,而不是村里。你们之前寻找尸源的方向是错的,她应该是县城,甚至是京城里的人,才会从小缠脚。因为她不需要做繁重的
体力劳动,甚至也不需要走很远的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纳兰骨眼睛顿时亮了,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样一来,我们寻找尸源的方向又可以缩小了至少一半。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寻找今年夏天托媒的人中叫祝春娘的,可能是来自于京城或者周边的县城的大户人家的闺女。曾经缠过脚,咱们就可以避开广大的乡村,这样一下就减掉了至少一半的工作。太好了!”
陆铭微笑瞧了她一眼,扭头对洪捕头道:“咱们现在去现场看看。虽然已经时过境迁,现场估计不会留下什么有用的痕迹了,但是到现场走一走,可能会有些新的感触。到了之后,你们就可以开展调查了。”
洪捕头马上答应,带上相应证物,一行人骑马出城。来到了十里之外的现场。
经过半年的日晒雨淋,早已面目全非。夏天的时候这里还是芳草青青,而现在草都已经枯萎,并且东一团西一团的堆着残雪,就像癞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