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洪捕头派到附近调查的人回来了,附近人家说没有听到什么异常响动。不过这是一家独院,距离其他人家比较远,附近没人听到动静也情有可原。
纳兰骨问:“有线索吗?”
陆铭道:“从现场勘查和尸体检验情况来看,应该是一起因仇怨发生的仇杀。凶手用菜刀乱砍死者面部,又对尸体进行踩踏,将胸骨肋骨都踩断了,力道很大。还把尸体开膛破肚,并用钝器猛捣死者下体,将其捣烂,凶手应该是与死者有很深的仇怨的人。我们以这个范围展开调查。”
陆铭问几个乞丐丁大叔有没有什么仇家。
几个乞丐相互瞧了一眼,都摇头。说丁大叔待人和气,心地善良,而且又是瘸腿,从没见他跟人发生过争执。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乞丐,只要到他这来找睡觉的地方,他都会答应,哪怕跟他挤一张床他也毫无怨言。
所以附近的乞丐都知道他这么个好心人。只听过其他的乞丐说他好的,却从没听过哪个人说他不好的,更不要说听到谁跟他有什么仇怨了。
一个老乞丐说道:“丁大叔这么好的一个人,这算命瞎子居然如此狠毒把他打死,请衙门一定要杀了那可恶的瞎子,给丁大叔报仇!”
陆铭道:“死者死亡时间是凌晨五更左右。那时算命先生还没来他的算命摊子,应该在家睡觉,所以凶手不是他。”
“怎么知道丁大叔是凌晨死的?”
“很简单的判断就是尸僵。——人死一个时辰以后,身体才会僵硬。丁大叔的身体已经大部分僵硬,所
以死亡时间至少两个时辰以上了。也就是说,你们见到算命先生拿着带血的铁棍的时候,丁大叔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他死亡的时候是大约五更,天还没亮呢,算命先生是距离现在大约半个时辰之前才进小巷茅厕来更衣的,所以凶手不可能是他。”
“你说的什么尸僵,我们不懂…”老乞丐悻悻地嘟哝着。
陆铭点点头:“这涉及到仵作知识,需要懂行的仵作才清楚。”
洪捕头也是听得一脸茫然,当下把两个刑部仵作叫来,问他们是不是这样。
两个仵作面面相觑,陪着笑:“人死了的确会僵硬,但什么时候开始僵硬,怎么个僵硬法,这…,小人就不知道了。”
陆铭很是有些惊讶,连刑部的仵作都对仵作知识不懂,更别指望其他人明白了。
纳兰骨把陆铭叫到一边,低声道:“说实话,你说的这些我也搞不懂,我估计刑部判官也没人懂。你若
想救他,只能抓到真凶。因为几个乞丐证明算命先生在命案现场,手里拿着带血的铁棍,身上有鲜血,看洪捕头那样子,似乎也觉得算命先生是凶手,只是碍于你我,他才没下令抓人到衙门拷问。若是用刑,就难免会屈打成招。”
仝先生是盲人,耳朵就异常灵敏,虽然纳兰骨的声音已经很轻,但他还是听了个明白,不由得一张清癯的脸变得惨白。
陆铭完全赞同纳兰骨的判断,想救仝先生,就只有抓住凶手这条路。真凶抓到,才能洗脱仝先生的嫌疑。光说那些他们听不懂的仵作理论,是不能解决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