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松涛来到这上海几天,已经深深感到这里和京师的区别。
和京师的混乱比,这里多了秩序。
没有斗殴,没有打行,没有地痞,也没有无赖。
黄松涛曾经问过他住的店家,地痞无赖历来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因为他们没有犯法,或者极其轻微,可是危害极大,民愤极大。上海为什么没了这两样?
店家告诉他:“这里有保安公司,地痞无赖落到他们手里,会折磨到爹娘都不认识。只需交些保安费,就不用担心被欺侮了。”
黄松涛奇怪道:“那保安公司不是成了最大的地痞无赖?”
店家反对道:“保安公司按月收保安费
,从不欺压良善,也从不强迫收钱。你不交钱,只是不会有事替你出头,但是绝不会来欺侮你。”
黄松涛似懂非懂。他觉得在上海几乎看不到衙役,只看到保安公司的人,这肯定是减少了官府开支,可是不是增加了百姓负担呢?
保安公司成立在京师,可是没等京师充分享受保安公司的好处,就发生了大明和开荒团的大战。
黄松涛觉得大明这一次亏大了,不是亏在死人割地,而是亏在了民心。
京师百姓都谴责朝廷的贪婪,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民心失去了,想得回来就很难。
这里和京师比,还多了一个整洁。
每一个随地乱丢垃圾的人,被巡查的差人或者保安抓住,证据确凿,就会拉到街口布告牌下面,让这人反复大声喊十遍“我错了,以后再也不破坏环境了。”
然后选择罚款一两银子,或者挨打两棍子。
一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可是每天被抓住的,许多都宁可交钱。因为大庭广众下,扒下裤子打屁股,这打的是屁股,丢的是脸。
再说,两棍子就是两条血豁子,半个月屁股都坐不得,罪也不是一般人遭得起。
黄松涛最开始深恶痛绝这个恶政,因为他就因为乱丢垃圾,丢脸去喊了一通,而且交了一两银子。可是后来就发现,还是干干净净的地方,让人心情舒畅。新来的别的住店客人,被罚了的,他就主动解劝了。
最让他感觉舒服的,是这里的当差的和当官的,居然不是盛气凌人的样子。这些人不是天生就该欺负百姓的吗?百姓不踩小肚子不撒尿,不收拾他们,能知道应该送钱给当官的?
再次问店家,店家笑了起来:“兄弟,
你明天给当差的塞钱看他敢收不?你知道这里官家人工资高吧?”
黄松涛点头,他知道店家所说的工资就是月钱,这里确实很高。
店家道:“这里的规矩是:受贿的犯法,行贿的不犯法。哪个行贿的不是被逼的?不然闲的拿钱去行贿?你们大明那边,行贿的一样犯罪,明里是杜绝行贿,实际就是保护受贿的。而且行贿的敢告状,以后他就会处处碰壁,谁敢告状啊。不比不知道,比了,才知道来这边的人,有多自在。”
黄松涛深以为然。大明定这行贿者告发受贿者,一样要处罚,受贿的往往最多退了赃款了事,行贿的就等着无穷无尽的折磨吧。因为受贿的人,属于一个庞大的官员团体,你挑战这个团体,当然要等着整个团体的报复,以后你无论做什么,都会无形中受到打击报复。
所以在大明,贪腐官员几乎没有因为被
行贿的告发,才落马的。都是别的原因,才最后用受贿罪名落案。因为这个罪名几乎放谁身上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