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福源挣扎着爬起来，撕下衣服下摆，缠住流血的额头，站在罗茨身边，也抱住横木，平静的回道：“多谢总督大人关心，阮某没事。”

阮福源通过瞭望窗看出去，眼前一片淡青色硝烟，几百米外的战舰有些模糊。阮福源用袖子把眼睛擦了擦，再仔细看看远方战舰，上百战舰正逼过来，有十几艘战舰冒着缕缕黑烟，估计是中弹了。

可是没有战果！没有一艘船起火或者覆没，甚至对方的战阵都没乱。

阮福源疑惑的望向罗茨，这葡萄牙的火炮也太弱了吧？

费里克却问了出来：“伯爵大人，这东方的战舰，怎么会这样结实？”

费里克可是知道自己火炮的威力，也知道敌舰中弹后，应该的结果。可是东方战舰这不疼不痒的样子，让他大惑不解。

费里克真是少见多怪了，这可不是东方普通

的松木的战舰，也不是杉木或者樟木的，这是铁梨木的战舰，还有一部分福船居然是楠木的！

无论是铁梨木，还是楠木，都坚逾钢铁。后世有些地方需要绝缘，不能用钢铁的地方，就经常用铁梨木代替。

西方现在的战舰，用的最好木料是橡木，怎么可能和奢侈的大明比？怎么可能有人把珍贵的铁梨木和楠木做成了战舰？

罗茨脸色也不太好。他也很少见到这样结实的战舰。

要知道海盗再多，用的多是普通商船改装的战舰，大明官方最优秀的乌尾战舰和福船，那是顶级秘密武器。海盗根本无缘得到。

曾经有一位大明将军，受了倭寇巨额贿赂，偷走一艘乌尾战舰后逃到日本，大明直接灭了这将军的九族，那以后，大明就再没有丢过这种战舰。

可是随着大明火炮的落伍，禁海政策的推行，大明的战舰就不值钱了。谁还把水师放在心上，更

甭提水师战舰了。水师官兵，大明能给口饱饭，就是万幸了。不然也不会搞出卖福建水师的一出闹剧。

不过大明火器落伍不假，战舰的木料优异却毋庸置疑，大明匠人的手艺不可否定。

在大明那个时代，做这一艘战舰，哪个匠人做的哪一部分，都是有案可查的。出了问题，除非人死，不然终身问责。谁敢应付差事？

所以后世才出现修建几十年的高楼东倒西歪，而大明几百年前修建的故宫，还历经风雨，巍然屹立的景象。

罗茨阴沉着脸，望着费里克道：“盾再坚实，也不过需要矛多刺几下。这场火炮大战，早注定了他们的败局。”

可这时费里克突然惊叫起来：“伯爵大人，他们没打算开炮，他们要撞船！”

罗茨望向敌舰。那些战舰根本没有打算横过舰身，摆出战列线开炮，而是加速冲了过来，撞船目的昭然若揭，他的脸色也白了。

撞船，是最古老的对抗作战。通过撞船损坏对方船只，或者跳上对方船只短兵相接，是冷兵器时代最常见的作战方式。

可是随着火炮的日益强大，这个战术就自然淘汰了。在对方不停发射的火炮前，冲上去无疑是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