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得了这么个馊主意,那就退吧,一年一年就这么退。可是有句话叫得寸进尺,今年弟弟给他来信,告诉他不用退了,邻居设了个局,要谋他们家所有地,包括祖宅。
这下徐光启可急了,这把祖宅丢了,罪过可就大了。赶紧赶回家,看看怎么一回事。
这回家一看,差点把徐光启鼻子气歪了。这恶邻哪是滚他家几条垄啊,这双园已经被滚了三分之
一了。
徐光启就问弟弟徐光厚:“你不是说一条垄吗,这都快滚掉一半地了。”
徐光厚说:“陈双成说你这园子叫双园,犯了他名讳,滚掉一半你就是单园了。不犯他忌了。”
徐光启道:“这真岂有此理!我去找他理论。”
徐光厚道:“你理论什么啊,哥哥,这地整块都要不是你的了。”
徐光启不解道:“这话从何说起?这祖宅在这里,他还有什么话说?”
徐光厚道:“这陈双成本就是恶霸,你也知道。这几年,他的儿子得了势,坐上了松江打行的三把交椅。整个松江府,死松江打行手的人命也不知几百条。谁敢惹他?
陈双成借他儿子的势力,更是鱼肉乡里,咱家地势好,还正和他家接邻,他想谋夺咱家的地,也
不是一天两天了。碍着你好歹是个京官,才留点儿面子。如今看你50多岁了,不过芝麻绿豆个小官,也没什么进步空间了,才放开手脚,使出打行惯用法子来。”
徐光启道:“什么法子?”
徐光厚道:“你侄儿一次去松江府,被打行的人硬拖进他们的赌坊,你侄儿从来不赌博啊,那又怎样,他们硬诬他欠了他们赌坊100两银子,愿意用这双园和祖宅顶债。”
徐光启道:“侄儿就答应了?”
徐光厚道:“傻哥哥,你就是个书生,他哪里用得着答应,硬按着你侄儿的手,印了指模。然后就来收地。这几天催着我们搬家呢。”
徐光启气得脸色煞白,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
这个台词一般是书生专用的,徐光启倒也有些门路,比不得一般书生。
现在的上海县令,和他也有些渊源,他径自去找县令去了。
如果和徐光启对阵的,是个平民,别说,这县令好歹会帮这个忙,毕竟有个词,叫官官相护嘛。
可是对上这陈双成,县令却表示无能为力。
原来,这打行的发源地,就是苏州和松江。现在这打行发展的规模大得很,仅仅松江府,就有打行500来人。在黄浦江和大运河旁,设了总堂,那院子,比松江府衙都阔气。松江府大气都不敢出。
打行是个什么货色?能让官府怕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