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钰动作总比应辰慢几分,见他先帮把手,也只好跟在他的身后回房。
到房中后,阮钰嗅了嗅自己的袖子,不由皱眉。
应辰将箱笼放在墙角,便随意躺在一旁的榻上,懒洋洋说道:“几日不曾洗漱,可是嗅出馊味来了?”
阮钰面皮一红:通溟兄真是……直言不讳。
随即他默默转身,自箱笼里拿了一套换洗的衣物出来,走进一旁的浴房之内。
在进去之后,他却留下一句:“小生不比兄长,纵然百日不洗漱,身上也总有余香。”
说完只听得浴房里水声阵阵,就仿佛欲盖弥彰般,再无其他声响。
应辰被他一噎,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这书呆子胡说什么?江河湖海,他何处不能沐浴?身上又哪里有什么余香!
客栈的浴房里,热水是全天烧着的,阮钰不必去叫伙计,也能有水可用。
此时他将里外衣衫尽数褪去,整个人泡进浴桶之内,桶中之水热气蒸腾,熏得他有些脸热,又有些好笑。
他暗想:也不知通溟兄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来?想必又要着恼。
但阮钰却不知道,他那位通溟兄,现下正迎来了一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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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间内,应辰坐在榻上,神态颇为威严。
在他前方,一名身着玄铠的少年恭恭敬敬对他跪拜,口中说道:“孙儿敖舆,拜见少祖,请少祖恕孙儿怠慢之罪。”
应辰抬手道:“起来说话。”
玄铠少年又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抬起头时,正是面貌英俊、器宇轩昂,唯独在眉心处点缀着一枚鳞片,显露出他的非人身份。
应辰问道:“你如今寿数几何?”
敖舆道:“正八百。”
应辰又问:“哪一脉的龙子?”
敖舆恭声回答:“孙儿是北海龙王祖宗的第十九世孙,如今正在学行云布雨,因距离此地千里之外有一处城镇干旱,便去那处施雨。只是孙儿手生,单凭术法无能降下雨水,故而只好寻附近最大的江河取水降雨。”
这少年便是先前在空中垂下龙尾的苍龙。龙这一族须得千年才算长成,他区区八百载年岁,果然如应辰所言是条小龙,法术并不强。而他此刻说这些话,则是为了解释为何先前不曾立即过来拜见的缘故。
应辰自不会计较拜见不拜见,点点头就要逐他,莫扰了他在人间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