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有个模样周正的少妇靠在年轻汉子的怀里,正满脸紧张地看着炉子上吊着的那口大锅。大锅旁站着个老汉,正往炉中添柴。
大锅里烧着滚烫的水,有个被棉絮堵死的瓶子在滚水中上上下下地起伏,尖锐的叫声一阵阵从瓶中传出,如今还在求饶不休。
“热甚!莫恶作剧!”
“快放我出来!”
“烫杀我也!救命——”
然而年轻汉子只是将少妇搂得更紧,老汉也着急忙慌地加更多柴进去,唯恐火不够旺。
少妇贝齿紧咬,小声同年轻汉子说道:“它怎地还在叫?”
年轻汉子也神情紧张:“莫急,该是快了。”
老汉满头大汗地塞柴火进炉子,连声地说:“不打紧!加旺火,烧死这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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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一家人彼此安慰,屋外则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人——这也不足为奇,那叫声如此高亢,自然是将四邻八方都吵醒了,纷纷循声而来。
到了这许多人,应辰的身影便隐没在夜色中,不叫其他人见到。
有人在门口喊道:“石老头!你家为何这般吵闹?”
还有人笃笃笃地叩门,嚷道:“都什么时辰了?怎还这般闹腾!”
又有许多人七嘴八舌,都要这户人家主人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但是屋中无人应声,也无人出来,反倒是叫声连绵不绝,就像是有什么人在里头受刑一般,在凄冷的夜里格外瘆人。可那动静太过诡异,居然不像是人发出来的,众人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觉得毛骨悚然,却不敢轻举妄动了。
石村长年纪大些,动身慢,不过到底住在近处,也已来到了屋外。他瞧见是这户人家里的事,不由跌足叹道:“作孽!作孽啊!”
应辰正瞧见这一幕,眉头一挑。
——看来,这个石老头儿明白得很。
村民们面面相觑,有极少数人想起来,他们以往隐约听到过一些风声,如今见石村长这般模样,不由想起来些许,更有畏惧,当即越发拿不定主意了。
正进退不得时,屋中的惨叫声渐渐变弱,又慢慢消失。
石村长抹了把脸,面露决然,就要找几个青壮撞门进去瞧瞧。
然而下一刻,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这户人家的主人石老汉走了出来,满脸庆幸,又满脸疲惫。
应辰察觉到这屋中的那股子狐骚味彻底消散,便收回视线,闪身回到邻家客房。
榻上,阮钰仍睡得香甜。
应辰看了看他的睡脸,翻身上榻,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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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