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畹依旧睡得很沉,尽管外头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狐嫁女,他也半点没受到影响。
阮钰同应辰作别,见才刚过半夜,不觉睡意上涌,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脱鞋上床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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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有人在外敲门。
阮钰被惊醒,理好衣衫,走出门外。
杜九畹已先起身,这时刚把院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正是昨日与殷天官打赌的几个秀才,见了杜九畹便邀请他道:“杜兄,已一夜过去了,我等正想去那老宅候着殷兄,不知杜兄可要同去?”
杜九畹也正担忧,闻得这话,话中便有一丝焦急:“殷兄还未回来?在下自然要去,走吧,同去。”
于是几人一起出门,步履匆匆地往老宅赶。尤其是那几个秀才,虽说他们是跟殷天官打了赌的,但顽笑之余,也担心他当真在那老宅里出事。
阮钰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去,回过头时,便瞧见应辰从门里出来,笑道:“通溟兄起得早。”
应辰挑眉:“你更早。”
阮钰一笑,去拿了个木盆。
应辰抱臂靠在院中的一棵老树上,看阮钰从井里打水,腕子用力时,淡淡的青筋微微凸起,显得其越发单薄。他暗忖,到底还是个孱弱的,要再去找点人能吃的玩意来才行。
阮钰不知应辰心中的盘算,打好水就来洗漱,一边洗漱,一边又同应辰说话:“历城的文风不算鼎盛,小生无意久留,这几日与杜兄等几位小聚后,就往下一处去。通溟兄以为如何?”
应辰随意道:“我去何处俱可,你要走开口就是。”
阮钰心情甚好,又说:“离开历城后,下一处便去泰安,不过这一段都是陆路,不大好走,雇车也行得不快,至少也要用上一日,途中不知有几个村镇可以投宿,赶路恐怕不能慢,否则若是错过宿头,就十分不便……”
应辰听他念叨,心想,错过宿头有什么担忧?轻易就拉他走了。书呆子昨夜见了他的本事,怎还这般唠唠叨叨?
阮钰不知应辰心里嘀咕,但他却并非忘了应辰是位“异人”。只不过,他此次出来正是为了游历,而游历是为长见识,是为与不同地方的读书人切磋学问,倘若每逢遇见为难处就请应辰带他飞过去,且不说应辰是否会一直陪他游历,只说他自己,莫非所有路途都听听风响便完事了?那着实没有趣味,更与他本意相悖。
二人正聊着,院门就被人推开了。
杜九畹等一群书生簇拥着殷天官走进来,面上都带着或惊异或兴奋的神色,殷天官更是满面春风,眉眼间还带着一丝意犹未尽。
进门后,众人见到阮钰,纷纷招呼起来。
杜九畹此刻也没有先前的担忧之色,而是对阮钰说道:“阮兄,昨夜天官当真见到了狐仙,还带了凭证出来。张兄他们正说要凑一桌席面,定在了城东的酒楼。”
那个被他称为“张兄”的男子大约二十余岁,此时也满面带笑,邀请道:“阮兄不如同去?还有这位兄台。相逢即是有缘,正好在席上再听殷兄详细谈一谈昨夜的奇遇,如何?”
众人正兴致勃勃,尽管阮钰与应辰都不曾参与打赌,也都乐意邀请他们一处,也叫他们听一听这与狐仙相遇的奇事。
阮钰也不好扫兴,就朝应辰看去。
应辰颔首。
阮钰便笑道:“如此,小生恭敬不如从命。”
众人自然是越发有兴致,热热闹闹地一同朝城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