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月回家后就和许从周说了周婶子拜托的事。
许从周就说:“我知道了,我会找人去查的。”
可还不等许从周那边的结果出来,周婶子又一次找到了江秋月。
她一脸哭笑不得地说:“我回去后按照你教我的一说,彭明菊就说不干就不干,然后就去她那个叫梁虎的对象,后来没多久她又回来了,说不嫁了。”
将秋天挑眉问道:“那个梁虎教的?”
“可不是嘛。”周婶子说:“我就问她怎么回事儿,她就说梁虎说他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彭明菊跟着他本来就委屈,要是为了嫁给他连工作都没了,他就觉得对不起彭明菊,就说要不就先不结婚了,先这么处着也行,反正他孤家寡人也习惯了。”
说着,周婶子摇头,“我看那个梁虎哪是看上了彭明菊,是看上了彭明菊的工作,也就是彭明菊傻,那个梁虎说啥她都信,你都没看见彭明菊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的样子,又是得意又是心疼,我看她是被梁虎那三两句好话给糊弄了,还觉得梁虎真的是为了她好,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那种。”
“那您准备怎么办?”江秋月问道:“不会就先这么拖着吧?”
周婶子就说:“也没别的办法了,就先这么拖着吧,部队那边要是没查出来什么问题,她实在想结婚就让她结吧,我也总不能看着她一辈子,牛不喝水强按头也不是个事儿。”
江秋月点头。
又过了几天,许从周回来的时候和江秋月说:“那个梁虎就是个混子,好吃懒做,平时还搞些小偷小摸,有一堆狐朋狗友,没事儿的时候还出去骗钱,都被抓过好几回,当地人都知道他的为人,谁给彭明菊介绍的这么对象?”
江秋月摇头,“周婶子没说,不过你说的这些应该也不难查吧,彭明菊难道一点也没发现?”
许从周摇头,“不清楚。”
江秋月想了下说:“算了,回头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周婶子,至于彭明菊到底要干什么谁也管不了。”
第二天,江秋月就找时间和周婶子说了许从周查出来的结果。
周婶子当下就摇头说:“我就说他不靠谱吧,彭明菊还非不信,我等下就告诉她,让她赶紧和那个梁虎断了,省得将来吃亏后悔。”
江秋月却觉得周婶子就算回去说了也不一定有用。
彭明菊也不真至于眼瞎到连那么表面的事情都发现不了,之所以还认为那个梁虎好,要么是被洗脑了,要么就是有别的原因。
另一边,周婶子回家后就拉着彭明菊和她说了部队的调查结果。
彭明菊当场炸开了,开口就指责周婶子说:“谁让你找部队查他的,他什么样我难道不清楚吗?我当然知道他以前干过一些混账的事情,那是因为他先头的那个女人太坏了,他已经都和我说了,还说遇见我后就觉得总算是遇上了对的人,保证以后好好和我一起过日子,他都很久没有出去混了,你凭啥还这样说他!”
“我……”周婶子被彭明菊吼的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心里又觉得气,就说:“我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天天说为了我好,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那你就去求部队把我的工作留下来啊!”彭明菊朝着周婶子大吼,觉得她就是嘴甜心黑,就是不想让她真的嫁人,就是想让她给她儿子守活寡,她又吼道:“你要是想知道什么你不能来问我吗,你非要找部队去调查,显摆你和部队的关系好是吧!你怎么那么坏啊,你是不是就是不想让我好,啊?”
钱庆娟早就上学了,如今不在家,倒是彭明菊七三年生的那个现在叫钱学信的小男孩因为年纪还小一直在屋里,被彭明菊和周婶子这么一吵,吓的扶着门哭了起来。
周婶子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心思顿时就淡了,叹口气道:“知道了,随便你吧,以后你想咋样就咋样,我是不会再管你了。”
话落,她又赶紧去哄钱学信,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多事儿了,她也不是彭明菊的亲妈,何必管那么多呢。
彭明菊扭头看了一下那一老一小的两个,跺跺脚,干脆跑了出去。
找到梁虎以后,彭明菊立马巴拉巴拉冲他抱怨了好一通周婶子干的事儿。
梁虎心里咯噔一下,但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见彭明菊没什么异样,反倒是替他抱不平,觉得周婶子多事儿后,就放心了。
也十分庆幸他一开始就和彭明菊说了一些“情况”。
梁虎一直等到彭明菊抱怨完后才开口说:“婶子这样做,我虽说确实有些难过,但归根结底她还是为了你好,你就不要生气了,要是因为我让你们娘俩闹别扭,那我怎么过意的去,还不如就这么和你断了呢。”
彭明菊立马就说:“不行!”
梁虎接着安慰,两人很快就腻歪到一起去了。
再说周婶子哄好钱学信以后,见到空荡荡的屋子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忍不住想要是她家明光没出事该多好,也就没这么多糟心的事儿了。
天都黑了,彭明菊才回来。
还哼着歌,看着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周婶子张张嘴,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倒是彭明菊主动和她打了声招呼。
周婶子现在已经不敢再奢望彭明菊心里真拿她当干妈或者以前的婆婆,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也没像以往一样问她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钱庆娟今年十二,也算是大姑娘了。
她从小就知道彭明菊不是自己亲妈,和彭明菊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关系并不亲厚,在知道彭明菊会嫁人后也没觉得意外,反倒比以前更勤快了些,希望能多多帮周婶子减轻负担。
不过等到只剩下她和周婶子后,钱庆娟还说:“奶,你们今天吵架了吗?”
周婶子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有时候难免会力不从心,所以平时有事儿也不怎么瞒着钱庆娟。
钱庆娟问,她就说了。
等了会儿,钱庆娟就说:“其实她嫁人了也挺好的,您年纪大了,有些事就别操心了。”
周婶子跟着叹了口气,“以后我也不敢说什么了。”
不过事后,周婶子还是找了杨双双问了一下彭明菊要是结婚后的工作问题。
不管怎么说,彭明菊生了钱学信,她就感激她。
杨双双知道江秋月当初那么说也只是为了让周婶子稍稍拦一拦彭明菊,因此就说:“当时的确是为了照顾你们才给安排的工作,她再嫁后也确实不应该享受这份待遇,按理应该把工作还回来,再安排给你们家的其他人,但你们家现在恐怕也没有合适的,总归是你们自己家的工作,您要是愿意继续让她做,我也不能硬拦着。”
周婶子思考了一会儿后说:“我们家小娟都十二了,再过几年也该成年了,要不就先还继续让她干着,等小娟长大后再要回来吧。”
杨双双没意见。
反正日后国家形式一天一个样,他们也不一定愿意继续留在这儿工作。
确定了工作的事情,周婶子回去后就和彭明菊说了。
彭明菊原本为了和梁虎结婚连工作都不想要了,如今还能多留几年,更是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跑出去和梁虎说了。
等回来后,彭明菊就和周婶子说:“梁虎说了,等过完年我们就结婚。”
周婶子叹了口气,也不再多嘴,只是道:“那就从现在开始准备起来吧。”
这边的事情消停了下来,没多久,时间的指针来到了最重要的一九七六年。
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元旦伊始,举国就陷入了一场剧痛当中,以至于原本喜闹的春节都没人觉得开心了。
各地人民也纷纷停下了家中要办的喜事,包括彭明菊和梁虎的婚事自然也停滞了下来。
三月的时候,北方又忽然下了一场陨石雨,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到了五月份,这边附近突然连续爆发了两次七级以上的地震,也幸好这边地广人稀,人员伤亡倒是不大,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许从周和闫胜利他们作为人民子弟兵,已经第一时间冲在了最前线。
他们刚走后没多久,杨双双就忧心忡忡地过来找江秋月说:“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边还发生过地震的事,不过我倒是忽然想起来再过两个月还会有另一场伤亡惨重的大地震,如今的政治形势和前些年已经大不相同,好多人都陆陆续续在平反并且出来主持工作,我们之前说的上交,你觉得现在可以吗?”
江秋月明白杨双双的意思。
二十多万的人员伤亡实在太惨痛了。
她想了下说:“你想怎么做?”
杨双双摇头,“还没想好。”
江秋月就说:“这件事情首先要做的就是足够保密,但又必须惊动司令、师长他们这一层次,只有他们才能最快和上面对话,而且给出的东西必须要足够的让人信服。”
杨双双皱眉,“东西倒是有,但又惊动又保密的,感觉还挺难的,就算我能同化空间,但我也不能直接把东西往司令的办公桌上一丢,回头就算他信了,他也得在咱们这儿层层检查。”
江秋月想了想,忽地抬眼看向杨双双说:“再制造一场地震。”
“啊?”杨双双不解。
江秋月就说:“趁着现在这边附近区域频发两次地震的事,在咱们这边人为制造出一场别人以为的地震,就不会有人多想,然后借着这个机会把要给的东西抛出去,让他们发现。这样一来,就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要部队的保密工作到位,别人也会下意识往地震这个方向去想。”
“搞一次假地震倒是不难,用晶核爆一下就行,但这边是军区,最不缺少的就是革命军人,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冲过去的,到时候发现的人不是更多了吗?”杨双双就道。
江秋月点头,“是这样,所以得想一个办法,让只有少数,甚至那么一两个,或者直接是司令、师长他们见到。”
“后者不可能。”杨双双直接摇头,“先不说其他的,就是他们现在的身体条件也不会被允许直接闯震区,顶多是在后方指挥坐镇。”
杨双双托着下巴的手指不停地点动着,忽地又说:“其实有个办法,你也应该想到了吧。”
江秋月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许从周和闫胜利。”
杨双双就说:“是啊,告诉他们,让他们俩当第一批过去的人就能完美解决,但我们的身份就保不住了。”
“怎么办?”说完,杨双双又看向江秋月。
能够跨越时代的东西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一旦走漏风声,后果也不堪设想。
她们或许也可以用其他办法把东西拿出来,但不管怎么看,都没有把许从周和闫胜利拉进这场局里最保险。
唯一不保险的就是闫胜利和许从周之后会怎么看她们。
江秋月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拿了一支笔和一张纸递给杨双双,“老规矩。”
杨双双接过来,和江秋月一起在纸上写出她们的回答。
交换后,两人发现对方写的都是:
“说。”
“说吧。”
杨双双倒也不觉得江秋月的选择意外,眉一抬,问道:“你确定啦?”
江秋月点头,“相比较暴露身份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你的这个更重要。”
“看来你对许从周很自信啊?”杨双双就说。
江秋月摇头,“不自信。”
杨双双挑眉,“我要是没看错,你们俩的感情很好啊,你担心什么?”
江秋月苦笑一声,“你的枕边人瞒了你这么大一个秘密,你能不在乎不生气,别光说我,就是闫胜利回头也说不定要对你有意见。”
“他……”杨双双本来想说他敢,但忽地又觉得自己好像也没这个底气,而且和江秋月相比,她更是后来者。
杨双双一瞬间纠结起来。
闫胜利这几年和初见时候已经大不相同了。
虽然好些习惯已经写进了他的骨子里不可能再被改变,但是他改变的却更多,可若是他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杨双双,他会怎么想她。
杨双双一贯不在江秋月面前掩藏情绪,江秋月一眼就看出来了,问道:“担心闫胜利?”
杨双双点头,“有点吧。”
江秋月就说:“那要不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不一定非要这个。”
杨双双摇头,“就这个吧,我其实也很想知道闫胜利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就算他接受不了,”说着,杨双双忽地冲江秋月笑了下说:“反正现在都七六年了,明年恢复高考,然后改革开放,我随处可去,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江秋月揽住了杨双双的肩膀说:“这倒也是,说不定倒时候咱俩还能组成一个难姐难妹团,正好乘着改革的春风乘势而起,赚他个满盆满钵。”
杨双双笑着捶了江秋月一下。
难姐难妹又继续商量了几天,把能拿出来的东西都重新整理了一番,绝对不留下任何的个人信息,就等着许从周和闫胜利回来了。
这两次的地震没有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因此抢险救灾更多的是对地方的清理和恢复,很快就安排好了。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轻松,回来后的两人纷纷都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
江秋月第一时间检查了一番许从周的身体状况,又在杨双双的要求下给闫胜利也把了把脉。
确认两人只是有些累,身体没什么大碍后,这才各拉着各自的老公回了家。
杨双双的性子一项比江秋月要急,出手也就比较猛。
再者她也确实有些担心闫胜利对她的看法,老觉得悬着一颗心,想着早死早超生,干脆连让闫胜利洗澡的时间都不留了,直接问道:“你现在不忙对吧?”
闫胜利直觉杨双双现在的情绪不大对,点了点头说:“最近几天只需要开个总结会,其他的时候都能休息。”
杨双双就说:“那正好,和你说件事儿。”
她的情绪倏变,人看着也有些奇怪,以至于闫胜利忍不住皱了眉,担心是不是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出什么事了还是你和孩子们被欺负了?”他沉声问道。
杨双双摇头,“都不是,但我接下来要给你变一个魔术,你别眨眼啊。”
杨双双偶尔会搞一些小惊喜,闫胜利听见她这么说,以为这又是杨双双搞得什么惊喜,心也就放下了一半。
可还不等他剩下的那半口气给吞进肚子里面去,杨双双却忽然当着他的面消失不见了。
闫胜利:“!!!”
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闫胜利甚至还用力摇晃了一下脑袋,又揉了揉眼睛,想看他是不是眼花了还是在做梦,结果证明都不是。
但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又想到杨双双刚才给他说的变个魔术,就是这伸手在杨双双之前站着的位置摸了摸。
居然——是空的!
什么都没有!
他又转向其他地方挥手试探,所有的地方都没有,全都是空气。
杨双双真的是一下子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了。
闫胜利狠狠揪了自己一把,想自己是不是抢险救灾太累了,以至于睡着了做梦都不知道。
可身体上传来的结实痛感却让他知道这……或许真的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