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中之人闻言,淡淡一笑,将书卷合上,然后细细观瞧了袁飞一番,这才轻捋微髯,一笑言道:“不错,正是老夫,袁飞,我等你好久了!”
袁飞心神一震,这人竟然知道自己,那就说明这《盗经》或许就是对方的耳目。
眼见袁飞目光闪烁,那画中之人呵呵一笑长身而起,一步迈出,便即从《盗经》之中出来,原本在画中看这男子便知道对方面目俊朗,乃是少有的美男子,此时这人从画中一步迈出,越发显得他容貌脱俗,尤其是他穿着一身素淡儒袍,宽大却得体,使得这男子给人一种浓郁的书卷之气,好似这人就是一本书一般。
袁飞见他一步迈出,立时询问脑中的玉瓷:“此人脑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略待半晌玉瓷才有些疑惑的开口道:“这人,或许根本不是什么人,我感知不到他的脑海之中有什么念头,存在,这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本书,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一本书,内中有着无边无际的智慧,在我的感知之中,那便是一片没有边际的海洋,但却没有什么自己的思想。”
袁飞不由得一奇,“没有思想?这不可能,没有思想
他怎么会和我对话?甚至还知道我的名字?”
玉瓷似乎也对自己的能力有些不自信起来,半晌都说不出什么。
此时那面目疏朗的男子已经呵呵笑道:“袁飞,当初我将这一卷《盗经》在监牢之中赐予葛洪,便是看中他的一身盗骨,可惜后来他在修为上越走越远,虽然修为进境极快,但终究不似能够窥破大千证得大道之相,而我又觉得或许是我的指导之处有失偏颇从而耽误了他的修行。”
“虽然他只用了二百年便到了元婴之境,但后面就算没有有人一界修士的围攻他也依旧不得证道,是以我便重新遁回《盗经》之中,希望他在没有我的指导之下能够从歪路之上走回正道,但是可惜,我终究没有看到那一天,然后这《盗经》便被你得到了,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得到《盗经》之时的情形?”
袁飞一愣随即思索起来,当年那一幕似乎一下回到眼前,袁飞一直都不愿意去回忆那一天的事情,这尚是首次重新去想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他惊讶的发现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淡忘的情形竟然记得这般真切,好似一切就在眼前一般!
当时葛洪和狗癞子争斗起来,葛洪咬断了狗癞子的脖子,而狗癞子则一刀刺死了葛洪,两人齐齐同归于尽,然
后一阵阴风刮过,葛洪的元婴从肉身之中钻出来遁走他方,随即他也慌张起来捧着清灵玉净瓶便跑,惊慌之下他一脚踏在了狗癞子僵硬的身上,一个趔趄摔个狗啃泥,清灵玉净瓶摔在一边。
正是这一脚蹬在狗癞子身上,狗癞子身子被蹬得一动,刺中葛老头胸口的尖刀一晃,这才牵扯出葛老头怀中的《盗经》一角。
袁飞双目微微一闪,难道是你做的手脚,使得《盗经》展现在我的身前?
演算子哈哈一笑,有些得意的点了点头,随即长叹一声,接着道:“其实我当初并不觉得你有什么了得之处,只是葛洪的肉身一死,我留在那狗癞子身上若是被兵丁衙役发现恐怕立时便会当成邪门歪道的典籍被丢进粪坑之中,若是那般的话,恐怕我便再也难见天日了。”
“是以才会借你之手将我带走,原本我也已经绝了到这神魔一界之中的念头,只想我盗家能够有所传承,这样也不负我一番苦心,没想到啊,没想到,误打误撞之间,你这个没什么资质也没什么了得根骨的小子竟然证道成功!”
“啧啧!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当然,说是天意倒也不是,你对自己的狠辣将自己放在火上烤在沙场之中磨砺道
心,在一次次的险死还生之中挣扎求存,这才是你证道成功的关键,那些妄图风调雨顺一路平安证道的尽皆不过是些妄想之辈,人如孑孓,逆水而行,只有一路挣扎才能攀上高处,这一路上有多少修士稍一松劲儿便再难前行一步,小子,你当真不错!甚至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强过百倍!”
这种夸奖对于袁飞来说一钱不值,袁飞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演算子,演算子有什么话他都愿意听,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演算子似乎只是将袁飞当成了一个听众,并不打算叫袁飞参与进他的话题之中,双目似乎已经望向远方,侃侃而谈道:“我演算子穷尽一生读遍天下典籍,佛家、道家、儒家、丹家、阴阳家、方术家所有的我都有所涉猎,终于以佛家神通为根,道家手段为基,参照其他七十八家术法,又仿照上古大兽饕餮的吞噬之道,这才开创了这么一门盗家,我自以为已经穷尽天下,却不知自己依旧被束缚在一个狭小的圈子之中,仿若坐井观天之蛙,更若死渠之中的小鱼,进了这神魔一界才终于觉得自己的眼界开阔起来,天道十三层,混沌之气,神魔之属,啧啧,这些都是以往我闻所未闻的存在,更有许多虽然也见到一些零星记载,却只当成是神话之中的荒谬妄言,这个神魔世界当真
是有趣,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