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飞收了度牒和玉牌随着这黑暗一同,一步踏进了藏经阁。
这一步之差竟天壤之别。
脚一沾地,袁飞双目不由得被光线刺得略微一缩,眼前那里还是那番空荡冷清的摸样,这藏经阁之内
竟然是一个灯火通明的所在。
而且这里面还很热闹,正门所对的便是一座高台,高台之上盘坐着一名僧人,这僧人面容枯槁,似乎行将就木一般,双目之中神光散乱,乃是濒死之相,但言语却充满力道,一字一句都好似洪钟大吕在耳边敲响,嗡嗡声响在脑海之中来回滚荡。
台下盘坐着不少僧人在凝神细听,原来此处竟然是在讲道弘法。这倒并不意外,毕竟藏经阁本身便有开坛讲法的功用,以袁飞所见这些僧人应该全是开了识的佛徒。
袁飞见自己进来也无人搭理,便先细细观察了一番这藏经阁内部的建筑结构,然后随意找个进退都方便的角落站定,也听这老僧讲起经来。
此时刚好有一名僧人提问:“绝苦禅师,我看管西山上的一片林木,行在林木之间常常不知我身在何处,更不知是我在走路还那些树木在从我身边走过。这是为何?”
袁飞心中不由发笑,暗忖道:“这和尚果然看林地看呆了,竟然问出这么个可笑的问题。”
那绝苦老僧端坐高台不动,眼皮低垂,开口言道:“这便是有我无我之分了,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你以我的身份来看这些树木,自然是你从这些树木旁边走过,而那些树木看你却是他们从你身边走过。毕竟树木之属寿有万载,你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一瞬罢了。”
“但,你要知道有我即是无我,无我即是有我,无有之间却根本没有这个我,你最开始所言的那句‘常常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便已经参透了一些。不过终究还差上一层,须知本就没有这个我又那里来的身在何处呢?现在你或许还不懂,以后或许会懂的。”
那和尚果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喧了声佛号。
那和尚不懂但袁飞却听懂了这老和尚的意思,袁飞不由得凝神细思,许久之后才暗叹口气道:“这佛家当真精深,将害人的这个学问弄得这么深奥无比,啧啧,真是毁人不倦!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世界上本就没有我,要灭杀掉我,没了自我之后最
终还不是变成佛的奴才?这种道理居然也讲得如此堂皇,真真可笑。可惜那老僧看似高深却不知自己已经入了药师佛的瓮中,连自己在害人都不知道,还只当自己在教人好处。”
袁飞心下冷笑一声也便没了兴趣继续细听这老和尚后面的讲解。
在这大殿之内转了一圈,随后迈步进了通往左侧的大门,因为门上挂着的匾额上写着‘经洞’两个字。
袁飞自然好奇这‘经洞’的意思。
是以径直迈过大门。
这一步又是一变。
袁飞一步踏进去立时置身于一个大洞之中,这洞穴阔大无比,头顶之上高有数十丈,占地足有数十亩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