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走到棺前趴在棺旁,聚精会神地审视着棺内骨骸,最后他双手从棺中捧出尸骸的骷髅。
衙门厅堂内置有一长桌桌上木盆、醋坛及净水等用具一应俱全。
宋慈取一净布浸泡在酽醋中,一会儿取出拧干细细地擦洗着骷髅,他像是欣赏一件工艺品一样地端详着,洗净的骷髅而后将一瓢热汤从骷髅的脑门穴慢慢灌入…
唐书吏问道:“大人何以如此?”
宋慈说道:“王四究竟是被人谋杀后抛尸江中,
还是不慎落水而亡,取其骷髅细作检验便见分晓,验骷须先取酽醋将骷髅洗净查看头骨有无其他伤痕裂隙尔后取热汤自脑门穴缓慢灌入,盖生前落水溺死者因鼻息取气必定吸入沙土,若是死后抛尸水中则因鼻息全闭,而沙土进不得颅内。那王四是溺水身亡还是被杀后抛尸江中此验必果!”
汤水过后宋慈将作过滤用的白布缓缓从水盆中提起,众人趋前一看,过滤的白布上果然留有一小撮江河细沙,众人相顾称奇。
宋慈突然大声说道:“升堂!”
威严的大堂宋慈高坐大声说道:“经检验,王四确系溺水身亡,吴淼水不知本官用这验骷法取得的证据,是否令你信服?”
吴淼水不得不说道:“卑职五体投地!卑职深感当时未按尸检章程细作检验,有失察之责,险些酿成千古奇冤,好在本案并无凶手卑职…”
宋慈大声说道:“不!本案有凶手!”
全堂人为之一震。
吴淼水为之一惊,说道:“啊…此案还有凶手?”
宋慈冷声说道:“你忘了,本官曾说过不仅要证明曹墨无罪,还要证明另一人有罪,王四之死虽无凶手,可曹墨之冤却另有凶手,那就是身为朝廷命官的七品知县,你!”
吴淼水大惊失色,说道:“啊,卑职无非办案无能大意,失察降级革职,卑职也认了,可大人指我为凶手岂不冤死人了吗?”
宋慈问道:“本官问你,当初你是否将曹墨和玉娘同囚一处?”
吴淼水说道:“呃…不对,因为当时监中别无女牢才…”
宋慈说道:“胡说!那分明是你自作聪明之举!你一开始就将此案定为通女干杀人因求功心切便以严刑逼供,再三拷打之下仍不得人犯口供时,你便别出心裁地故意将所谓的‘女干夫银妇’同囚一处,你以为二人既是同谋,夜半无人时就一定会商量串供,从
而吐露真情,但是结果却大大出乎了你意料之外,就是这对所谓的‘女干夫银妇’说出的真情恰恰与你所料相反。”宋慈看着玉娘继续说道:“玉娘,你不是说当时听到有人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吗?那一定是出自此公的脚下!”
吴淼水面如土色。
宋慈说道:“你明知曹墨有冤,若在此时你知错改错尚且不晚,然而你所担心的却是怕被你酷刑致残的曹墨,要是走出牢门,他那条残臂就成了你辉煌政绩其中一个抹不去的污点,还有要是放了这位不是凶手的凶手,你一时又到哪里去找真正的凶手?找不到真正的凶手,此案就成了你办不下来的悬案,这可大大影响着你的政绩前程啊,倒不如来个将错就错,尽早结案报功,况且你也偷听到了曹墨已经作了承担罪名的打算,既然如此你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乎一桩明明白白的冤案就这么做成了,你得到了朝廷的嘉奖,而受冤者则要为之付出生命,你说此案的凶手不是你这位知县大人,更有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