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陆小凤点了点头说道。
暮色已深,夜已将临。
李燕北的三十个公馆,家家都是门禁森严,门口绝没有闲杂的人。陆小凤和乐丹居然没有敲门,就直接越墙而入。
院子很宽大,种着石榴,养着金鱼,暑天搭的天棚已拆了,火炉已搬出来清扫,用不着再过多久,屋子里就得生火了。
前面的客厅里灯火辉煌,左面的花厅里也燃着灯,李燕北正在花厅里叹息。他面前的红木桌上,摆着一叠叠厚厚的帐簿,他的叹息声很沉重,心事也很重,但他却还是听见了乐丹和陆小凤的声音。他本就是个
反应极灵敏的人,乐丹和陆小凤也并没有特别小心留意自己的行动。李燕北推开了花厅的门,他已在门外。
“你知道是我们?”陆小凤看着李燕北说道。
李燕北勉强作出笑脸,说道:“除了你陆小凤,还有谁敢这么样闯进来?这位朋友,里面请。”最后一句却是对着乐丹说的,他虽在笑,眼睛却盯在那一叠叠帐簿上,心里忽然觉得很难受。在京城里,李燕北已辛苦奋斗了二十多年,流过血,流过汗。能在龙蛇混杂的京城里站住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要倒下去却很容易。他为什么要将自己辛苦一生得来的基业,跟别人作孤注一掷?他这么样做是不是值得?李燕北笑得更勉强,“我并不是已准备认输了,只不过有备无患,总比临时跳墙好,何况…”何况,只要西门吹雪一败,他立刻就得走,立刻就得抛下所有的一切。那也绝不是容易抛得下的。
陆小凤明白他的意思,也了解他的心情,忽然说道:“西门吹雪已到了。”
李燕北眼睛亮起,说道“你看见了他?”
陆小凤摇摇头,“但我却知道他的剑并没有生锈,他杀人还是和以前同样干净利落。”
李燕北眼睛里的光采又暗淡下去,转过身,堆好帐簿,缓缓道:“只不过,杀人的剑法,也并不是必胜的剑法。”
陆小凤说道:“我说过,世上本没有必胜的剑法,却也没有必败的。”
李燕北沉默着,忽然大笑,“所以我们还是先去喝酒。”他转过身,拍着陆小凤的肩,一边看着乐丹说道:“现在下酒的菜想必已备好。”
桌上已摆好四碟果子,四碟小菜,还有八色案酒,一碟熏鱼、一碟熏鸭、一碟水晶蹄膀、一碟小割烧鹅、-碟乌皮鸡、一碟舞驴公、-碟羊角葱小炒的核桃肉、一碟肥肥的羊贯肠,还有个刚端上来的火燎羊头。
李燕北看着乐丹笑着说道:“兄弟,你那什么酒,还有没有?”
乐丹袖子在桌上一挥,便出现了几壶美酒。
陆小凤惊讶的看着乐丹,明明来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这会又变出美酒来了,他把美酒藏哪里了?
李燕北不知道这些,笑着说道:“兄弟,你这戏法变的漂亮。”
李燕北也是个豪爽的人,不然也不会和陆小凤成为朋友,美酒好菜,杯来酒干,一顿饭的时间倒是让乐丹对李燕北这汉子有了好感。
第二日,陆小凤邀请乐丹再次游赏京城,同时也是想找到西门吹雪。
陆小凤打听到的消息并不少,却偏偏没有一样是他想打听的。甚至连木道人和古松居士,他都已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