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章 185(番外)

[综]恋与猎人 Miang 4031 字 8个月前

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就可以得出。于是,她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地便朝右扑去,落入了继国缘一的怀中。

缘一伸手揽住了她,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没事了。”缘一对她露出了很淡的笑容,耳下的花札轻轻一晃,“我会保护你的,姬君。”

而隔着一道走廊的,却是面前空落一片的继国岩胜。他握着刀指向恶鬼,面孔上却还残留着一分不可思议。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险之际,她的妻子正在旁人的怀中,由

旁人来保护着。

岩胜握着刀的手轻轻一颤。

他几乎无法将注意力凝注于鬼的身上,而是只能瞧见弟弟和妻子的身影。明知道对于优而言,这样的选择是正常的,缘一是经验丰富的猎鬼人,剑术比他更为强大,当然是选择缘一更为安全,可他的心中还是有强烈的不甘。

尤其是当缘一对她露出笑容时,她眼中所流露的安心和依赖,更是让岩胜无法忍受。他呼吸急促起来,有那么一瞬,手脚几乎不听从自己的控制。从未有过的流利剑招自空中掠过,快如闪电似的;下一刻,他竟轻松地将鬼的脖颈斩落了下来。

这是谁都未曾想到的一幕,就连继国缘一都流露出了惊诧之色。

“兄长大人……”

先前还对呼吸技法极为苦手的兄长,竟然如此流利而精准地切下了鬼的头颅,动作的招式如行云流水一般,更有月华似的瑰丽之美。

鬼的头颅被切下,发出了一声残存的嘶吼呜咽。随即,躯体便慢慢消散于空气之中。此时,继国岩胜才有些诧异地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松了松紧握着刀的手,慢慢将刀归入鞘中。

“兄长大人,您已经能使用呼吸技法了。”缘一显然为岩胜所展露出的实力而感到高兴。

对此,岩胜却并不显得高兴的样子。“嗯。”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侧目,问,“优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缘一望向身后,优正沉着脸站在最后面,似乎还没从方才的惊险之中回过神来。听到丈夫的问话,她才点头,说:“我没有事。不过……”她低下头,有些忧虑地看着自己的腹部,“总怕孩子会有什么事。刚才的我似乎太过惊吓了……”

大夫说过,她绝不可以情绪激动。她的身体本就不易怀孕,更要小心地对待这个孩子,不然很容易失去他。而一旦失去了,就根本不可能再度拥有了。

岩胜闻言,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快点去找个大夫来。”

鬼的造访,并没有给继国家带来太大的混乱。它在现身的一瞬,便被岩胜除掉了,甚至没多少人知道这个插曲。只是医生来拜访后,警告优接下来千万要保持情绪的平和,若不然,很可能失去这个孩子。

就在此时,继国岩胜却做出了一个令她惊诧不已的决定。

“殿下,您…您说什么?您要离开继国家,成为猎鬼人?”

优很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然而,继国岩胜却只是漠然地坐在她面前,沉默不答。烛火微跳,他将刀横放在自己的膝间,有着厚厚剑茧的手慢慢地抚过刀柄。

优立刻想到了原因。恐怕是今夜她在缘一与岩胜之间,选择投向缘一的举动,再度刺激到了岩胜本就焦虑而不甘的心,这才令他生出这种离奇又突兀的想法来。

“殿下,请您再仔细考虑一番。”优皱着眉,认真地说,“鬼并非是日日都会碰见的,缘一大人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个过客而已,他迟早会离开若州的。但是,

您是我的丈夫,是若州的领主,继国一族的家督。如果您不在若州了,整个继国一族该如何是好?”

岩胜的面孔上片刻的肃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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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等着继承家督之位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他冷笑一声,说,“但是,难道你要我继续做一个剑术在缘一之下的平庸之人,在鬼下一度袭来时,看着你只能寻求缘一的保护,而让我在旁看着吗?”

优的心漏跳了一拍,暗暗觉得麻烦。

岩胜的爱与偏执,她并非不了解。可她不知道的是,岩胜心中的不甘与妒意,竟已燃烧至这样的地步。

“殿下,何至于此呢?”她叹口气。

“无论是谁,只要站在我的位置,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岩胜淡漠地说,“那些不曾嫉妒他人之人,不过是侥幸罢了。不曾遇到过集诸神之宠爱于一身的人,所以才不会嫉妒。”

优的表情渐渐沉下来。

“殿下,若您离开了继国家,那我又当如何呢?”她轻声地询问。“还有我的孩子呢?”

“有我这样的父亲,这个孩子也会引以为耻的吧。”岩胜的声音中,既有戾气,也有偏执,“我是如此的平庸,被他人的光芒所覆盖,毫无闪耀之处,连他的母亲也无力去守护。”

“……您怎能这样说自己?对于我而言,您已足够耀目了。”优的目光闪烁起来,咬着牙,忍不住有些焦急,“不行,殿下,您不能成为猎鬼人。若州,继国一族,全部都需要您。难道父亲大人流传下来的家业,您都要抛弃了吗?”

“我说了,愿意继承家业的人有很多,继国一族并非只有我一人。更何况,我是个平庸者,谁都比这样的我更适合继承家业。”岩胜说罢,垂下了眸。

顿一顿,他道,“而且……”

“什么?”

“而且,我不在的话,你会更轻松吧。”岩胜说。

优的瞳眸骤然一凝。

她垂着眉眼,觉得有些可笑:“殿下,您在说什么?为什么您会这样觉得呢?”她握住了丈夫的手,很哀求地说,“从嫁给您的那一天起,我就决定了此生侍奉于您了。难道殿下不记得了,我们还在等着来年一道去小六条城看雪景,啊…啊,对了,还有,松田大人那支发簪,殿下还未送给我……”

“优,你更喜欢的人是缘一吧,我知道。”岩胜的声音有些淡漠,“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了。我是多余的那一个,你的眼里只有缘一。”

“……”优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心脏涨涨的,像是有什么要涌破出来了。

“优,你是个很好的妻子。”岩胜的声音有些清冷。他伸出手来,抚上了妻子的面颊。柔软似雪一般的触感,他很熟悉,他曾无数度在夜深时轻轻抚摸她的面颊。在缘一没有回来的时候,每一次,他都为触摸她面颊的短暂时光而感到无比的幸运和满足。

她确实是个很好的妻子。

她对岩胜的话,近乎是言

听计从的;而且,她从来都将岩胜的一切摆在自己之上。过去的多年,她将所有的关心都留给了继国岩胜。她温柔、体恤、驯服、周到,是每个男人都会满足的妻子。

不仅如此,正是因为有她的存在,西原的诸国才会与若州保持着和平,令战火不至于在东西两线同时燃起。不仅仅是对于岩胜,哪怕是对于整个继国一族、对于若州的百姓而言,她都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但是……

“明明并不喜爱我,却要一直留在我的身旁,你也很痛苦吧。”岩胜说着,用手指托起了她的下巴。女子美丽的面颊,没有丝毫的瑕疵,那双朝雾所染就的眼眸,就沾着湿漉漉的晨露,含着眼泪不舍地看着他。

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刻,她依旧显得很有情意。

“不是那样的,殿下。”她握住丈夫的衣袖,哀求道,“缘一大人不属于这座城池,他迟早会离开的;而我长在这里,早已嫁给了继国一族。只有殿下您,对我而言才是特殊的。”

岩胜看着她的面容,忍不住有了片刻的心软。

他望向房间的一侧,那是他的母亲留下来的佛龛,香烛燃得快要见了底,蜡泪落了满盘。岩胜垂下眼帘,忽而扣住优的手,带着她走向了母亲留下来的佛龛。

“优,你敢在母亲的面前发誓吗?”岩胜声音冰冷,“发誓你对缘一,并没有任何的感情。”

“殿…殿下?”优呆呆地看着北之殿夫人留下的佛龛,有些挣扎地说,“我曾以父亲的名义起誓过,不会背叛于您,这也不够吗?”

“你说的不会背叛,是指你的身体会永远留在这里吧。”岩胜指了指墙上的家纹,眸光更深,“可你的心呢?你可愿在我母亲的面前发誓?”

优闻言,目光怔怔地移向了北之殿夫人留下的佛龛。她的眼前,隐约浮现出了童年时所见过的、夫人那坚强又优雅的笑容。

那位夫人很温和地告诉她,什么叫做葛甘与刨冰,还教导她调香的技巧。那位温柔又坚强的夫人,对优而言,就像是来到若州后的第二个母亲一样。也正是仰慕着那位夫人,她才会继承了夫人的佛龛,继续供奉着夫人所信仰的东西,替夫人虔诚地祈祷着天下再无战争。

岩胜殿下竟然要她在夫人的佛龛前发誓……?

“我……”她的嘴唇颤了颤,有些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