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霖就是这样一个人。
当然这是陆以尧的主观判断, 他不会把这种判断强加给任何人,只是默默地放进自己的认知里。
从小到大, 陆以尧听过太多这样的话了——
试试嘛, 试过就知道没那么可怕啦。
就当陪我一次好不好,你看我都不害怕。
就差你一个人了, 一咬牙就成了, 唉, 大家都看着你呢,你不嫌丢人?
是男人就上,我就不信你真会死!
最初年纪小的时候,陆以尧是真的会动摇, 而且往往是怀揣着羞耻和惭愧, 鼓足勇气踏上征程。
但无一例外, 结果都是糟糕到可以列入童年阴影或者青春噩梦。
轻则狼狈不堪,重则呼吸骤停,而那些之前还慷慨激昂或劝说或激将的人,要么对着狼狈的他哈哈大笑,要么对着要死的他惊慌失措,大学一年级被蒙着眼睛骗进摩天轮那次, 恶作剧的同学直接叫来了救护车——因为摩天轮落地的时候,他已经因为缺氧几近休克。
相比过山车,摩天轮那种缓慢地一点点往高空爬的模式更为恐怖,就像凌迟,痛苦至极,却又死不过去。
那之后再没有同学拿这件事来嘲笑或者恶作剧,那个骗他进摩天轮的英国同学,则老老实实受了霍云滔一顿暴揍,一声没吭。
陆以尧甩甩头,把思绪从那些不堪回首里拔出来。
看了眼身旁一上飞机就睡过去的冉霖,原本因为回忆而冷下来的眼神,慢慢柔和。
同样是飞机上睡觉,左右没有人的时候,冉霖可以睡到东倒西歪,如今旁边坐了他,这人就睡得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偶尔脑袋往旁边偏一点,这人便像有感应似的,迷迷糊糊蹭起来,挺直脖子,继续睡。
云层之上的阳光亮得刺目,从窗口照进来,晒得靠着窗的冉霖睡梦中都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