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心隐郑重其事地劝道,他见剩余的几名壮士迅速奔来,七手八脚地将兰成围拢其中,而看向他的目光,既尊崇又感激,就如那溺水者攀上一片舢板,风浪虽大,却已有了容身之所。
兰成等人虽然无惧生死,倒也不愿违了他意,依言远远退开,但并不随着人潮远去,只是注目看着这边,想是打算看着亲眼看着穷奇授首于此,才肯甘休。
陈心隐重新将目光投到了正在那方苟延残喘的穷奇身上,小心地将整了整衣衫,避免怀中剩余的一只陶瓶不慎掉落,可就不美。
这瓶中之药,本是昨日饕餮殷勤所献,口口声声,将此药的愈伤妙用,吹嘘得是天花乱坠,天上地下,独步囚羽界中。
原本他见此药貌不惊人,又腥臭逼人,先就不喜
,又听饕餮自卖自夸,肆意贬低其他灵药,仿佛舍此之外,天下再无好药,他的心中就愈加不喜。
要知莫说灵虚门中的玄慧师叔,就是他本人,对于医药一道,也有不浅的造诣,岂容他人诋毁?虽是饕餮无心之过,也难消愤懑。
只是碍着桃夭等人在场,他为维持风度,不好发作,只有暗怒不已。
最终虽然不忍拂了饕餮献药美意,没好气地收下,就顺手揣入了怀中,其实并未将此药放在眼中。
只是流落此界,往日用得顺手的神州丹药,早已用得所剩无几,而今尚不知归期,为长远之计,他也只好竭尽所能开源节流,饕餮赠药,那边收下试用何妨?
如此一想,他捏着鼻子,也就默默忍下了这一过节,只想着他日若有闲暇,就要采集四方药材,开炉炼丹,好教饕餮这个困囿此界的井底之蛙开开眼界…
今日本是陪桃夭出来玩耍,丹药在白芜冰身上储存,他是一颗未带,只有两瓶黑色药液未及取出,尚
存怀中。兰成伤重,他姑且一试,谁知果然有着奇效,心下振奋,却又微酸,想想倒是明晰,这既是意外之喜,又在情理之中。
饕餮曾言他最好美食,在纯粹的美食之下,第二便是以食物辅助修行,好增长道行与气力。
他沉迷吃喝,不事修行,本该不进则退,可纵然长此以往,他却始终也不曾落下,更遑论被其他霸主驱赶灭杀,便是在于他的以美食助修行之法,大见成效…
而要产生如此奇效,他不可避免地就要对那些生长于雄山大川的万千种野生草药,多下几分心思钻研,这既是兴趣使然,又是现实所迫,长此以往,他对于诸般野药的药性药理,独用配合,便有了许多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独门理解与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