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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的皮鼔声声,从村中最高的那座木架楼顶部“咚隆”响起,中还伴有悠扬的海螺声。只是在刘荡仁看来,这海螺声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悠扬二字,反而是急促而惶急,表明了那位吹螺手心中的焦虑。
他已被从村口涌出的这数十人团团围困,一支支的矛尖与箭头上幽光闪闪,显然其上涂覆着见血封喉的毒药。
刘荡仁不堪坐以待毙,将隐锋剑侧举,运足功力,一道剑气沿着剑锋的去处蔓延,如灵蛇吐信,吞吐不定。
哪知他的这番自保之举,落在村中来人的眼中,绝不啻于严正的挑衅,他们叽哩哇啦地大喊大叫起来,手中在弦的毒箭,在握的尖矛,一触即发。
村中壮丁依然在不断地赶来,转眼间此处已聚集了不下五六十人,刘荡仁面上虽不动声色,其实心中
惊骇,纵然这些土著打斗之中全无章法,可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巨象,他想要全身而退,却是极难的。
看这些村民,个个衣不蔽体,大多只在腰间围一条虎皮裙,在脖子上挂一串兽骨项链,便已足够。
他们肌肤比常人黝黑粗糙,想是经年累月裸露在外,遭烈日灼晒,风霜凝结而成,自不必多言。
由他们口中蹦出的道道音节,刘荡仁初听之时,只觉与如今大汉帝国万民所用的官话大相径庭,以至于他有心交流,试图消弭双方可能存在的误解,叵耐言语不通,他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然而奇怪的是,这些初听难比天音的土著方言,就在他的留神之下,仿如一点灵明浮现心头,他居然逐渐能够听懂。
那些人口中的言语,由一字而至于一词,由一词而至于一句,由一句而至于一段…由小及大,在他的心中勾勒出了一扇门户,推门而入,门户之内,是另一片的天地…
“族长,这个人肯定是奸细,我们直接将他杀了
就好。”
一名满身戾气的壮汉朝着刘荡仁方向指指点点,边与身旁那名神色凝重的年长之人进言道。
“黑钢,莫急,此人来历不明,我们暂时不宜妄动…”
族长将黑钢平举向前的长矛轻轻按下,随后高声对众人说道,
“族人们,大家先将武器放下,待老夫先问明他的来历再说。”
“族长,你看他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哪里听得懂我们说的话?”
一名看来年纪比刘荡仁还小的青稚少年嘻嘻笑着说道,不过话虽如此,他依然听话地将举在手中的黝黑角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