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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桃夭独自一人将一件事情条理清晰地述说出来,简直比要猫不吃鱼还难,以至于刘荡仁聆听半晌,却只觉云山雾绕,总是不得其要,无奈之下只要将此事搁置一旁,他还有更为要紧之事要办。
他看似在城中漫无目的地闲游,穿街走巷,随性而行,只是缘于他早已发觉,正有数道窥视的目光不离他们左右。
他此次回都,可谓是举世皆敌,他并不欲过早地打草惊蛇,便有意通过一些不入流的障眼法子,来将那些探子甩脱。
再三确认身后已无尾巴,他闪身穿过一间成衣铺的后门,便来到了一条幽静的小巷之中…
桃夭闷闷不乐,还在蹙眉纠结于楚清儿失踪一事,那柄沉重的隐锋剑被她略显吃力地抱在怀中,生怕有所闪失。
忽而她惊叫一声,道:
“哥哥,在你剑里住着的那位姐姐怎么也不说话了?”
说着,她捧着铁剑,探头探脑,不住地摩挲着剑身之上的细纹,也不知是否错觉,她总也觉得剑身之内所蕴含的灵性,相比以往,显而弱了许多。
原来她早已察觉到了在隐锋剑中藏身的心月狐,只是她为人腼腆,看月儿总是恃强凌弱,欺负当时的陈心隐,她便想当然地以为她必定是个凶神恶煞,极难相处的姐姐,于是始终也不敢主动去找她攀谈,日复一日,分神之事一多,她就将此事忘在了脑后,是以隐锋剑在她手中停留多日,她才恍然念起此事。
而此刻她终于鼓起勇气去呼唤月儿,也好请她指点迷津,帮她寻回那个最疼她的哥哥,哪知她摆弄半天,叫了不下百遍,在其中安居的那名姐姐,却始终置若罔闻,也不知是何居心?
“胡闹,这破铁里哪能住着什么姐姐?桃夭把剑给我,别成天神神道道的。”
来到一道简陋的木门之前,刘荡仁止住脚步,劈手便夺过桃夭手中的隐锋剑,摆手示意还待说话的桃夭闭上嘴巴,而后将隐锋剑挂回腰间,整整略显凌乱的衣衫,待一切准备妥当,才踱上前去曲指轻敲木门…
“笃…笃…笃…”
不多不少,刘荡仁只敲了三下,便退回身来,站在桃夭的身边,安静地等待着。
默默心数,不到十息之后,只听木门“呜呀”一声,被人从里边打了开来,随后出来一名老态龙钟的老人,走起路来,颤颤巍巍,仿佛迎风便倒,可却偏偏稳如泰山。
见这老人现身,刘荡仁难得地收起倨傲,面露恭谨之色,可他在心中却不乏恶意地哂笑,这老头早已是风浊残年,按理说还能有多少年岁?可他却偏偏寿比南山不老松,熬死了他的多少对头…
“殿下请!”
老人用浑浊的眼眸一扫门外二人,见来者竟是刘荡仁,不禁一愣,两人无言相视半晌之后,他终于回过神来,将木门洞开,退到门后,用苍老的声音将眼前来客迎了进来。
“哪想数年不见,徐老的身体依然硬朗如昨,真是可喜可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