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师傅不动声色地说完这话,将一张通体青碧的
弓从自己身上摘下,将手指一引,就有一支羽箭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他张弓搭箭,箭尖遥指昔日亦徒亦主的刘荡仁的心脉之处…
“伊师傅,我虽不敢说视你作知己,可那草芥寇仇之言,又从何说起?”
刘荡仁满眼痛苦地望着这位在昔日无私地教习自己箭术的师傅说道,须知在他延请而来的众多师傅当中,就只有这位不卑不亢的伊师傅最合他的眼缘,只是他个性高傲,决不容许自己主动去表露深心,亲近更是无稽之谈,那撑天陷地的丘壑横亘,便是他们之间的上下尊卑分野之所在,
难道伊师傅就是因此而心生不满?
“殿下,你还记得我曾引荐给你的马夫么?他其实是我的亲侄,你却只因心中一点气不顺,将毫无过错的他打得遍体鳞伤,逐出太子府外,若非我及时赶到,他差点就死在了荒郊野狗秃鹫的口中。”
回忆起这历历往事,伊师傅神态漠然,声音平缓,并无半点起伏,就如同在述说着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他…原来如此,好极,好极…”
刘荡仁不由恍然,原来当时伊师傅求情不止,其中竟有如此内情,只可惜自己刚愎自用,这才…
言之无益,他辨无可辩,也不欲再辨,既已为敌,那便不再顾念旧情,他自知若是不能闯出身周这四人的围堵,他今日恐怕就要将卿卿性命误于此地,再无回圜的余地。
他长啸一声,眼角余光一瞥手中细柳剑,估量着还堪再用,便舞得犹如一朵柳絮随风飘舞,剑气纵横,一纵身便朝着伊师傅而去,伴着一道清泠的声音:
“哼,本宫天纵之姿,武艺早已超越了你等,你等一意孤行,岂非以卵击石?”
事已至此,双方已是恩断义绝,昔日师傅们另投门墙,他却依然是那名心高气傲的小太子,曾经多次演武大胜的战绩,让他深信自己即便不胜,也足可顺利脱身。
他的箭术是追随伊师傅所学,是以对于他的箭术的利弊优劣,实在是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