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君子怒道,的确如陈心隐所料,他早知道这块红玉的来历,也正是如此,他可以理解这种难解的心结,他亦是如此,但在此顷刻之间便可树倒猢狲死的时刻,他无法接受这样无谓的犹豫,和这样的妇人之仁。
原来,红玉的尸身,在不知何时,已经化成了这样的一块朱红玉石,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块玉石,极为幸运,同时又极为不幸地成了足可承载太极之力的容器。
卫君子的愤怒,这并非是出于他的绝情与冷血,纵使众人对他深感头疼,可谁都知他最重情义,他的愤怒,大抵是出自于大慈悲,一种想要让逝者安息,
让生者欢乐的慈悲。
“陈公子竟有圣母风范,果然是与我教有缘,啊门。”
比格斯中赞叹道,同时也在私下琢磨起了事后对他的拉拢计划,他知道凭着陈心隐此时的声望,一旦得以安然渡过此劫,将是他日后向东传教的一大目标,决不可让他溜走。
“不可,我下不了手。”
陈心隐不顾众人如何劝说,干脆全心操控起了船只,就方才这片刻的分神,他就已觉情势岌岌可危,他的目光不由得瞥了眼正静静躺在地上的玉石,又咬着牙移了回去。
“咔嚓…咔嚓…”
就在双方拉锯之时,陈心隐只如老僧入定,不为所动,他这样莫名其妙的固执,可急坏了卫君子等人,谁也没想到,人一旦钻入了牛角尖中,是决计没有那么容易能够再跳出来的。
一阵悉悉索索的古怪声音在船上响起,即使似这般沸反盈天的混乱,也难掩其中的清脆,众人面面相觑,慌忙四处寻觅,生怕是这艘饱经风霜的大船将要解体的前兆,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可真是上天无路,下海无门了。
只是找过一圈,他们的震撼目光,都定格在了陈心隐身旁的地面之上,那儿正是那块红玉的所在之处,而这阵“咔嚓”声的来源,也毫无疑问就是这块红
玉…
红玉碎了,均匀地碎成了一块块约莫只有黄豆般大小的圆珠,碎得突然,碎得安宁。
场中最震撼的,莫过于陈心隐,红玉的决绝与牺牲,一如白梅的消逝,他的目光已经转移不开,他的眼中,悄然润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