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小刀横空出世之后，他们仿佛见证了另一个时代的开端；从小刀的身上，他们见识到了从前闻所未闻、想也不敢想的神妙手段；而跟着小刀的脚步前行，他们不止能够轻松赚到足以养家糊口的银钱，更重要的是，他们早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已摆脱了人下人的永锢身份，摒弃了从前那种自甘卑微的污泥心态，重新挺起了做人的胸膛。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小刀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在羽翼未丰之时就过于招摇，实属自取灭亡之道，是以他们此时的衣食无忧，尚还只能存在于暗处，而不敢行走在亮堂的阳光之下。

“小刀啊，我老人家是该夸你义薄云天呢？还是该赞你手腕高超？换了一片天，你居然也能够打出一片新的天地，看来这里的人很是服你？”

张局突然不急着走了，他亲自起身，从一张桌子上翻起三只茶杯，倒了三杯凉水，伸手示意二人随意

取用，他自己则是抿了一小口，眉头微皱，觉得有些咸了，但还是一言不发地将整杯水饮了下去。

对于张局如此反客为主之举，小刀只好认命似地举起了杯子，一仰脖一饮而尽，而对于这杯凉水的咸或淡与否全不介意，如今最为要紧之事，只有想法儿善后而已，若能说服张局网开一面，自然最好，最不济，也要拖延一段时间：

“不敢当，其实绝非是我手段高超，而是这个时空的社会生产力极为低下，这些底层人民生活艰苦，我只不过略施小计，给了他们一些希望，而他们实实在在地拿到了好处，才肯心甘情愿来追随我。人们很淳朴，人们也很实际，以实利换实利。”

波罗蜜满心想着要早点拿了盐赶回去烤鱼，目光在除他之外的二人之间来回逡巡，一杯水握在手中，竟忘了饮用。

“你所言本来不假，不过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所造的那些设备，建设起来的工业体系，必须被摧毁清除干净，而所有知情人的相关记忆，必须抹去，原来是什么人，过后还是什么人…”

张局搁下茶杯，手臂撑在了桌面上，上身前探，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这些东西，花费了我们无数的心血，不能…”

小刀不经意地退了一步，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是从眼前这个看似嬴弱的老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压力。

张局曾为张居正时，执掌过一个庞大帝国的权柄长达十数年，自然而然地养就了滔天威势，而后又在赵局的带领之下，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天地，极大地开阔了眼界心胸，二者相得益彰，只要张局本人愿意，他的气势，又岂是小刀这样的一个沉迷于技术的人员所能够抵挡的？

“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终将逝去，这是我局早已定下的规矩，也是宇宙运行的规则。”

张局斩钉截铁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