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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心隐脱出樊笼,小小地替自己捏了一把虚汗,他不愿再这么被动挨打,就连之前信誓旦旦,先让三招的做法,也被他选择性地无视了那还剩下的最后一招。
他迅速抽出腰间的隐锋剑,身形一晃,动如鬼魅,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而他的本体,在经过了好几次出人意料的变向之后,忽然显现在了山鬼的身后。
他毫不客气地将手中剑往前一送,那无锋的剑尖轻颤,发出高亢的嗡鸣之声,刺穿了二人之间的风波余孽,沿着最为便捷的通道,刺向了山鬼的右肩…
就如同在一片湛蓝的青空之下,一只雄健的苍鹰,锐利的鹰眸紧着锁地面食草的羔羊,拢住有力的双翅,朝下穿空射来,突破劲风层云。
山鬼也非易与之辈,她的天资本就不弱,自从她接替了扶余的鬼王之位以后,平日里除了殚精竭力地处理族中事务,为了具备一族之王,所应具有的实力,她一改往常好玩的浪漫脾性,沉心静气,精研族内所藏的各种精深功法,早已是今非昔比。
昔日与陈心隐朝夕相处的那段安宁时光,她并非没有见识过他那套神出鬼没的古怪剑法,虽然不敢大言不惭,说早已看透了这套剑法的本真,能够提前预测他的每一个落脚之处,出剑之点。可凭着对他习性的了解,以及出招之时那些下意识做出来的动作,和她自己对于危机,对于气息的敏锐感应,在剑锋未及之时,她就已做出了当前最为合宜的反应…
即便是地面上贪食鲜草的一只无害羔羊,也可能折了苍鹰的臂膀,瞎了苍鹰的锐眼。
陈心隐剑锋所指,乃是她的右肩琵琶骨间的间隙位置,二人皆知,琵琶骨乃是一座贯通手臂与身体躯干的桥梁,若是这一部位受了创伤,恐怕她在短时间之内,右半边的身子,将再无余力还击。
一念及此,只见她的身子往前迅速一探,腰部呈直角曲下,以避过那道冷厉的寒锋,而与此同时,她以左足为支点,右足轻盈地高高挑起,用脚后跟直踢陈心隐持剑的手腕。
没料到对手的应变如此凌厉,这一剑,至此已算是失了先手,陈心隐毫不拖沓,当断即断,不拘泥于一招一式的得失。
他的腰腹连着手臂,一齐发力,手腕借此后来生发之力,扭转去势,一下翻转,剑锋收住力道,横锋
一扫,划破前方三尺空间,在与紊乱气流的摩擦震颤之下,发出一道悠扬而不甘的嗡鸣之声。
两人都相继落了个空,陈心隐如一只青石磨成的陀螺,打着旋绕了出去,山鬼则如一只纸鸢,轻飘飘腾空而起,借着风力,飘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