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有些诧异,这个家伙看起来彬彬有礼,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单人前来,也没有携带什么武器,确实不像是响马,于是提醒他说,:“你这客人,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我看你骑马前来,行动方便,听我一句劝说,离开这忠义镇吧,免得有什么不测之祸啊。”
不测之祸,哪里有的什么不测之祸呢,投身军队,尤其是在这随时面对着强敌压境的山海关,那不仅仅是渴饮刀
头血,醉卧马鞍桥来这样的句子能够形容的了的。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样的事情,能够称得上是不测呢。在明代做边军,就需要有一种觉悟,这个觉悟就是,把每一天都当成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这个时候,这家的主人出来了。一个头戴员外方巾的人走过来说道:“家福,你和什么人再说话,真的是响马又来了吗。”那个被叫做家福的家丁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饶安施了个礼说,:“这位员外,我是过往的客商,天色已晚,我路过这忠义镇,看到您这里大门洞开,宅院深沉,相必是贵人之家,就冒昧来此,想在您这里借宿一晚,不知道是否方便。”
那个员外面露为难之色,似乎刚刚擦拭过脸色的泪痕,月光照下,隐隐看得出眼色红红的。他很为难,但是不得不直接说,:“这位客官,刚才我的家丁误以为您为响马,我在这里跟您赔罪了。不过他说的,也并不是虚妄之言,如果是平时的话,您要借宿,我这里没什么二话,如今形势不同,您还是赶紧离开这忠义镇吧,晚些,恐怕是来不及了。前面不远,就是山海关重镇,是袁经略袁大人的防区了,我和袁大人有些交情,知道他是一位贤能之将,定
能保境内安全无恙的。”
这位员外竟然和袁应文有所交情,看来就不仅仅是一位山野村镇的土财主了,很有可能是一位隐逸的官员。这样一来,饶安心理上的防备略有减少了些,他淡淡笑道,:“员外,您不知道,我这个人呢,有两点,一个就是傻大胆,别人都怕的,我偏偏就不怕,还有一件事呢,就是爱管闲事。您这里要是没事啊,要赶我走,我就走了,您这里要是有事,我就偏偏不走,要在这里管您的闲事。看您面带悲戚之容,不妨和我说说,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那员外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厅堂说话吧。”在叙谈中,饶安知道了一些他想知道的情况。原来这个员外果然是一名退休的官员。他是前大理寺少卿,赵钧。老爷子一辈子膝下无儿,只有一个宝贝闺女赵昭祺。今年刚刚十九岁。什么形容好看的词就不浪费篇幅了,反正这闺女长的,那用一句话形容吧,就是“一想之美”,这什么叫一想之美,就是说你觉得这个女孩长什么样最好看,你睁开眼睛一看,嘿,这女孩就长这样。
既然如此,难免就容易被人盯上,要说是自古美女爱英
雄,英雄也该得佳偶,这也是在情理之中。不过,盯上这位赵小姐的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才俊,而是刚才家丁提到的响马。
这响马放言,如果不把女儿交出去,不仅要灭赵家的满门,还要杀光整个忠义镇。这些响马究竟什么来路呢。仔细一问,却差点把一口茶喷出来。原来这些口出狂言的不是别人,就是那圣德庄的山贼。原来仅仅以为他们是图财,原来还图色。看来,除恶如果不能务尽,果然是为祸不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