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战提是哪,问话者压根儿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将话头往自己关心的地方绕,“那您老来汾
州多久了,对这一带很熟悉么?”
“不太长,三、四个月吧!你问这些干什么?”小校的眉头皱了皱,警觉地按住腰间刀柄。
“别,别,您老千万别误会,千万别误会!”问话者被吓了一跳,赶紧摆着手解释,“在下,在下只是,只是想问问,如果想在汾州落脚,会不会很难?在下,在下是从渭南那边逃过来的,一家老小都从来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实在不想往更陌生的地方走了!”
小校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跟自己说话的人及其周围的亲眷,仿佛要从中找出什么破绽。半晌之后,脸上突然又绽放出一缕温暖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直说不就行了么?先前何必绕那么大弯子?汾州这一带,包括附近的宁州、泾州和原州,想落脚都不是很难。关键看你原来是干什么的。如果是读书人,或者会个三拳两脚的,不妨到节度使衙门挂个号。国家正需用人之际,我们大人不会亏待了你!”
“在下,在下原来,原来是开绸缎铺子的。没读过几天书,也不会武艺!怕是难入铁锤王他老人家的法眼”问话者讪讪地笑了笑,自己替自己找不从军的借口。
“那就不好说了!眼下南来北往的商路基本上都断了。即便你有本事在城里开铺子,也没东西卖啊!要是家里还有其他手艺人,还好一点儿。比如铁匠、木匠什么的,军营里也需要。我家大人心肠好,不会白让你们干活。”
闻听此言,问话者心里愈发感到失望。眼下时局变幻莫测,从军和从政,都不是什么安全选择。至于吃手艺这碗饭,家中还真没人具备那个条件。况且百工在大户人家眼里向来被视为贱业,不到山穷水尽地步,绝对不能染指。
安西军小校目光颇为敏锐,一看对方的表情,就将其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笑了笑,大声宽慰道,“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有手有脚,还能被活活饿死不成?实在没出路了,你还可以买地种庄稼呀。泾河两岸的田地都肥得流油,很多原本属于长安城内大户人家的田产,如今都没人要了。你稍微花上几个钱,就能买一大片。如果实在没钱买,还可以向节度使衙门租地,我家大人心肠好,租金只收到三成,并且还借给你种子!”
“当真?!”问话者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眼中立刻放出炽烈光芒来。土地是安身立业的根本
,能在某处拥有几十亩田产,就等于在当地扎下了根。开枝散叶,再督促着儿孙们娶妻生子,用不到太长时间,便能重新成为一个地方望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