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人,你当曳落河都是泥捏的么?”孙孝哲根本不相信边令诚的话,瞪了他一眼,厉声反问。
“不是,不是!”边令诚吓得尿都快淌出来了,趴在地上连连叩头,“大人请听我解释,大人清听我解释。太子殿下的东宫六率,都是京畿各郡挑细选出来的好苗子,战斗力本来就强于普通士卒。而那,那安西军王洵,是,是封常清的嫡传弟子,曾经,曾经在西域一带打得大食人抱头鼠窜!”
“还有这么回事?”孙孝哲还是不太愿意相信,皱着眉头沉吟,“孙某跟封常清也曾交过手,比其他浪得虚名之辈难对付些,却也未必有多少真本事。他的一个嫡传弟子,带着两百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全歼我麾下一整队曳落河,我把这话如实汇报给远在洛阳的皇帝陛下,你说他可能相信么?”
“大人有所不知!”边令诚偷偷擦了把冷汗,继续低声补充:“封常清那厮,打仗的本事其实相当高
明,当然,与大人比起来,还是有不少差距的。他当初在洛阳附近,带的全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兵马,而不是平素熟悉的安西军。所以,所以就,就一触即溃了。待到后来,待到后来,安西军的一些将领倒是赶到了前线,可,可前朝皇帝陛下,却又怕封,封常清那厮拥兵自重,所以,所以......”
他一直奉旨监军,了解很多不为外人所知的内情。此刻如竹筒倒豆子般说出来,立刻令孙孝哲眼前的迷雾渐渐消解。
原来李隆基在安禄山起兵之后,精神深受打击,变得非常易怒而多疑。对麾下任何一名武将,都不敢再向以前那样毫无保留地信任。所以朝廷给予封常清的支持非常有限,并且在暗中对其严加防范。导致封常清在前线要么有兵无将,要么有将无兵,好不容易从安西赶过来的援军陆续抵达了,朝廷又找了各种借口,把一些百战老将调归他人指挥,还派了荣王李宛、大将军毕思琛等在旁多方擎肘。严防封常清的势力借机做大,以步安禄山后尘。
到后来,安西军每被孙孝哲等人消灭掉一部分,
朝廷就再补一部分给封常清。只够他勉强维持住防线,绝不肯多加一队一旅。直至整道渑池防线崩溃,官军士气尽丧,颓势已成,封常清纵使是孙武子再世,吴起重生,也无力回天了。
难得边令诚说了一次实话,孙孝哲在旁边越听越气愤,越听越窝火,忍不住用手力拍桌案,“昏账,混账透顶。有李隆基那老混蛋带着一群小混蛋在背后使坏,甭说封常清和哥舒翰两个,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大唐朝廷!”
“是大唐气数已尽,大燕国皇帝陛下洪福齐天!”边令诚脸皮红都不肯红一下,阿谀之词滚滚自口中而出。
“还有你这厮,为我大燕国鞠躬尽瘁,不求回报!”孙孝哲冲着边令诚撇撇嘴,低声讽刺,“若不是你这厮先下黑手害了高仙芝和封常清,又逼着哥舒翰放弃潼关天险,出来与我军决一死战。孙某也没那么容易进入长安。”
“小人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样做。但现在想来,应该是天佑大燕,所以假小人之手,替将军扫
平障碍吧!”若论脸皮厚度,边令诚自称第二,全天下无人敢称第一。明明知道对方是在奚落自己,还是顺着口风往下捋。
“老子百战之将,还需要你来帮忙?!”孙孝哲飞起一脚,将边令诚踢了个滚地葫芦。“没有你,老子就不是封常清的对手了么?没有你,我大燕国就拿不下长安了么?滚,孙某大好男儿,眼里容不得你这种没卵子的人渣!”
“唉,唉!属下告退,属下告退!”边令诚翻出了半丈多远,一边连滚带爬地往外走,一边低声回应。
“回来!事情还没完呢!”孙孝哲出尔反尔,大声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