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后,整个安西的总兵马加在一起,也只剩下了四千出头,并且除了老弱病残,就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根本打不了硬仗。王明允这厮,居然一下就带回了上万骑兵!好在大伙没打算听某些人的要求,图谋他的兵权。否则双方真的翻了脸,恐怕到了最后,大伙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嘶!”坐在帅案后的张素,也是暗中倒吸冷气。先前他听王洵说援军是临时拼凑而成,还以为对方是强行拉了很多民壮充数呢。哪里想到来的全是可以坐在马背上,千里奔袭的骑兵?这尊大佛,还是按照岑参的建议,早送走早利索为好。谁想图谋他的兵马谁自己伸手去,张某可没胆子替人火中取栗!
正庆幸间,又听王洵笑着追问:“怎么?安西军的府库已经空了么?王某分明记得,当年封帅一直在积蓄力量,准备远征西域来着?不会被李嗣业将军他们都带回中原了吧,那得强征多少民壮同行?!”
声音不大,却让张素心里猛地一哆嗦。赶紧在帅案后坐直了身体,摆出幅慷慨激昂的模样回答道:“安西军府库,当然还是满的!只是张某一时间没算清楚,一万铁骑,到底需要多少粮秣而已。不过采访使大人请放心,即便砸锅卖铁,张某也会将弟兄们需要
的粮草器械凑齐。让弟兄们精神抖擞地前去中原勤王,绝不会在半路上就饿了肚子!”
“多谢张大人!有张大人这回话,王某就放心了不少!”王洵立刻拱手称谢,敲砖钉角。“不过还有一件事,令王某非常担忧,还请张大人帮忙解决!”
“采访使大人请讲。只要老夫力所能及,绝对不敢推辞!”张素明白王洵毫不吝啬地将主宰安西军的大权交给自己,肯定不会满足于大军粮草器械这一项回报。点点头,信誓旦旦地保证。
“王某自己名下,在疏勒城东的河岸边,有几百顷地。宇文副都督,宋兵马使,还有其他将军和弟兄们,当年也在城外的疏勒河边,分到了不少田产。但王某在归来途中,看这疏勒城西面,基本上已经重新变成了各部牧民的草场。这令王某心里很不痛快。王某总不能跟弟兄们说,你等只管阵前跟叛军拼命,家里的田产、老婆、孩子都不用想了!早就归了别人了吧?!!!”
“这…..”不仅是张素一个,其他留守文武的脸色登时也如同被人抽了无数个大耳光般,又黑又紫。想要发作,心中却忌惮王洵麾下的那一万大军,只要强压住心中的屈辱与恼怒,盯着地面拼命喘粗气。
“怎么,老大人莫非有什么难言之苦么?”王洵偏偏却不依不饶,继续甩开巴掌狂抽。
“老夫,老夫….”屯田使张素此刻连跟王洵同归于尽的心思都有,咬了半晌牙,才断断续续地回应,“朝廷已经将整个北庭都护府,都割让给回纥人了。此事采访使大人应该知道吧?!如今临近疏勒的一众部落,都见风使舵,拜入了回纥人门下。老夫若是,老夫若是不委曲求全的话,恐怕旦夕之间,回纥人的大军便会杀到疏勒城下。那样的话,非但是几千顷良田,整个西域,恐怕都不复为大唐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