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人,涌在横向宽度不到二里战场上,每名参与者对全局的把握程度可想而知。
冲在最前方的大食圣战者们已经彻底失去的进攻的勇气,迟迟不肯移动脚步。跟在纵深处的狂信徒们却对前方发生的情况毫无察觉,为了取得攻击主动,他们继续拼命地磕打马镫。这样做的结果只有一个,很快,后面涌上来的大食狂信徒与前面的失神者撞在了一起。将自家军阵,挤成一个又一个黑疙瘩。而后面稍远的地方还有更多的大食圣战者稀里糊涂地继续前涌,撞在由自家袍泽组成的黑疙瘩上,人仰马翻。,
两军对垒,这样的失误可谓致命。
操纵伏远弩的安西士卒两年多来,日思夜想就是如何洗刷恒罗斯血战之耻。见到此景,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不用带队的郎将督促,立刻手脚麻利地从弩车侧面的木匣中取出新的巨弩,迅速卡在射击用的凹槽上。然后,一名伙长带着几名弟兄合力推动绞车轮盘,随着一阵“咯吱咯吱”的摩擦声,竟然在两军阵前
,重新从容不迫地绞起了弩弦。
“不好!”大食黑甲中,也有很多参与过上次恒罗斯血战的老兵。听到远处传来的弩臂蓄力声,立刻从慌乱中回过神,挥舞着弯刀向前狠劈几记,杀死挡在自己马前的倒霉鬼。同时,扯开嗓子大声示警,“冲上去。冲上去呀!傻站着干什么,等大弩上满了弦,大伙不都成了活靶子么!”
这些人平时虽然因为受到上一任呼罗珊总督阿布?穆斯林的牵连,这辈子升迁无望。可关键时刻,却发挥出了无可代替的作用。当即,一些低级将领断然醒悟,学着老兵的模样,挥刀在自己人中间砍出一跳血路,带领身边弟兄奋勇西向前。
不顾一切冲上去才是正道,这个距离上,稀里糊涂地挤在一起,只会给唐人的巨弩当靶子射。很快,更多的圣战者从恐慌和茫然中回过神来,加入老兵们的队伍,呼喝前进。
“他们给弩箭上弦需要时间。靠得越近,大伙越安全!”带队冲在第一排的一名参加过恒罗斯血战的老兵受到鼓舞,挥着弯刀大声给后面的人鼓气。
“散开些,大伙别靠得太近。安….”他的后半句话永远憋在了腔子里。第二轮弩箭破空而来,像冰
雹扫过麦地般,将挡在飞行路线上的大食黑甲,无论是奋勇前冲者,还是原地徘徊者,硬生生扫翻了一片。
由于敌军挤得实在太密集,这一轮齐射的杀伤力比上一轮更大。除了少数几支弩箭实在不走运落在了空处外,大部分都像穿羊肉一般,从大食人身体上一个挨一个穿过去,直到弩箭上的蓄力被耗尽。
被弩箭透体者胸口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一声不哼,仰面便倒。比起后面的人来说,他们死得很痛快,至少不必再忍受那临终前的煎熬。而最后一个被弩箭射中的人,就没那么轻松了。已经被血肉之躯磨钝了的弩锋行至半途,在他们的身体内猛然停顿。枣木做弩杆上余力却还没有耗尽,借着惯性上下乱颤。
“啊!”频死者大声惨叫。伸出双手,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弩杆握住。他们的手腕立刻脱臼,光滑圆润的枣木弩杆此刻却锋利得像刀子般,快速晃动,硬生生撕开附近的铠甲和血肉,将目标的内脏搅个稀烂。
整个战场上瞬间一滞。这回,几乎所有冲过来的大食人都亲眼目睹的伏远弩的威力。反应迅捷者立刻
拨转坐骑,避开与弩车正对路线。大多数人却本能地拉住坐骑,宁可被后边冲过来的自家袍泽撞下马,踩成肉酱,也不敢亲身品尝铁钎穿肉串的味道。只有极少数老兵和宗教疯子,此刻反而被血光照得两眼通红,高举弯刀继续向前猛冲,同时在口中大声朗诵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