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还是说说秋梨汤怎么熬吧,毕竟这个更顺口些!”杨国忠陪着干笑了一声,继续追问。
“既然叫做秋梨汤么,自然是滋补的成分大。顶多让病情继续拖下去而已,实际上根本起不到治疗的作用!”贾昌又笑了笑,轻轻点头,“办法简单,保证不得罪任何人。李相在位之时,用人完全依赖个人观感和有司对其的风评,实际上根本没有具体操作规则可循。很多地方官员在司马、知县一级徘徊到致仕,也看不到丝毫升迁的指望。国忠公若是想收百官之心,稳定朝野秩序的话,从这方面着手,倒不失一条捷径!”
“收百官之心?”杨国忠最希望做到的便是这一点,立刻上前抓住贾昌的肩膀,大声追问,“如何去做,贾兄能否说详细些!”
“我的骨头,国忠公,我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贾昌赶紧后退数步,惨叫着挣脱杨国忠的魔爪,“其实很简单,只是国忠公身在局内,不像我这个旁观者看得那么清楚而已。凭资历熬年头就是了。越是久久不得升迁的人,对李相怨恨越大。而他们又的确非常有治政经验,参照为官的年头多寡依次提拔,谁都
能看到希望,谁都说不出什么怨言来!”
这倒是个切实可行之策!关键是操作起来非常简单,并且迅速有效。原来李林甫当政之时,选拔官员的手续非常繁杂。六品以下官吏赴京应选,需要通过笔试,面试,然后吏部拟官注籍。既注唱名,三唱后冬集,以其名报仆射,再由门下省上报皇帝,然后依旨授官。整个过程从春到秋,历时长达半年之久。其中只要有一个环节没打点到位,或者由于没讨得李林甫本人的欢喜,就可能被淘汰出局,或者长时间被搁置在京师,得不到任何结果。
所以,很多底层官员在任期结束后,宁愿想办法行贿上司,原地踏步,也不愿意入京述职。原地踏步虽然没有升迁指望,但也不会出现大的起落。而赴京述职的话,稍有应对不甚,便可能如同囚徒般被困在馆驿,进退不能。直到他自己完全对前途绝望,主动请求返回故乡去做一个平头百姓,方才算逃离生天。
如果依照贾昌的建议,把在职官员考评升迁的规则,改成凭资格熬年头。标准便立刻清晰了许多。并且操作过程当中人为干涉的因素也减弱到了极低的程度。原本需要历时半年多的选拔,恐怕半月之内就可搞定。虽然有可能得罪一些在原来选拔过程中上下其
手的家伙,但比起被提拔者的感恩戴德来,这点儿怨恨简直微不足道!
杨国忠心思转得向来不慢,否则也难以从一个市井无赖爬上当朝宰相的高位。略作沉吟,就将‘秋梨汤’的中的利害得失考虑得清清楚楚。他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在朝中提拔一批支持者,借此巩固自己来之不易的地位。贾昌所献“秋梨汤”,可谓雪中送炭。至于这个方子的疗效好坏,暂时可以不在考虑之列。毕竟大唐朝的骨头架子还在,虽然比起开元年间虚弱了许多,但是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倒掉。待自己的地位稳固了,积聚下足够的实力,再痛下猛药替国家疗伤不迟!
“多谢贾兄!”给了对面的矮个子一个友善的微笑,杨国忠低声说道,“这番指点之恩,杨某心里记下了。你既然不在乎官职高低,杨某也不勉强于你。这样吧,以后内庭所用柴薪杂物于民间的采办之事,就交托给贾兄来管理。反正你已经在陛下身边行走多年,知道陛下和内庭所有重要人物的喜好!”
“如此,贾某再客气就显得矫情了!”贾昌笑了笑,冲着杨国忠长揖及地。皇宫内所需的大宗物资采买,一向是由高力士等首领太监负责。但毕竟有很多
日常所用的粗笨之物,如木炭、粮食,马桶水缸等,是太监们或者不方便,或者懒得去管的。这些东西往往价值不高,然而胜在用量巨大。经手人随便在上面刮一刮,就是整桶整桶的油水。